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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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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散文1

故鄉是一座小城,老屋是我心裏的一道風景。一道已經被歷史淡忘的風景,但我每次回去老家,總免不了去老屋前面坐會。兒時的那個柿子樹已經佝僂成一個“老頭”,兒時經常攀爬的那顆大石頭,也長滿了一層厚厚的青苔。只是,每次提起老屋,心中總有一陣陣的疼痛在指尖遊走,總有一些過往被瞬間勾起。

老屋的散文

記憶裏,老屋發生過三次大的變動。

第一次是在我出生後沒多久,那年家鄉發洪水,老屋後面的山石松動,滾下來一顆很大的石頭,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老屋的房樑上。老屋如同是一位強壯的漢子被打折了腰,佝僂着身子,發出一陣陣的“呻吟聲”。

幸好當時發生災難的時間是白天,我們一家子人都圍在老屋西邊的屋檐下烤火,故而一個個的都倖免於難。可老屋一下子破了個大洞,偏偏又逢大雨,即使爺爺弄了幾大捆茅草和木材,暫時的堵住了屋頂上的那個窟窿。可外面下大雨,家裏下小雨。那一段時間,奶奶總會把家裏大大小小的碗和盆子都用來接雨(從屋頂縫隙留下來的雨水)。屋外下着稀里嘩啦的大雨,屋裏交響着一陣陣的“歡樂頌”。每晚都無法安心的睡覺,基本上都在數雨滴。

好不容易等到了晴天,爺爺、叔叔們立刻跑去請了一些木匠、一些夥計前來幫忙商量重修老屋。在大家的幫助下,老屋很快的恢復了“元氣”。只是,那時候的老屋是用泥巴砌的牆,用一塊塊石板搭的屋頂。老屋被重新修葺一新後,爺爺奶奶總算不用每天晚上輪番起來換盆子,換水了。大家終於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

可北方的夏天,總是格外的炎熱。小時候,每到夏天,天氣十分乾旱。每每此時,我們都會拿着席子,去院子裏打地鋪。晴朗的夜空,天上總會有很多的星星。那時候,奶奶經常坐在院子的桂花樹下,給我們將她年輕時候的故事。奶奶說她當初嫁給爺爺的時候,爺爺兄弟六個。分家出來之後,爺爺什麼都沒得到,更別說落腳的老屋。每次聽着聽着我就睡着了,可醒來的時候,總會躺在牀上。

老屋發生的第二次大的變動是在我上小學五年級。

那是20xx年了,當時叔叔娶媳婦,嫌棄老屋太小(叔叔一直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沒有分家),就找人再次翻修了老屋。老屋由三間土房,搖身變成了五件大瓦房。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叔叔那時候從外地弄回來加厚玻璃,在每間屋子的屋頂上都留出一個小“窗戶”,裝上玻璃。每逢晴天的夜晚,月光總會投下來,如同是夢幻中的舞臺,我經常站在月光下喜不自禁,手舞足蹈的練“功夫”。

由於叔叔的這一舉措,不僅令老屋變的明亮起來,也給我們增添了很多的歡樂。沒有月光的夜晚,我則時常躺在牀上,數着天空的星星。那時候,總念念不忘的便是牛郎織女的故事。尤其是我們這些農村長大的“放牛娃”,一個個的都幻想着偶遇“七仙女”,過上幸福的生活。可奈何一直都沒等到“仙女下凡”,故而直到現在的我,依舊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書童”,奔走於紅塵深處。

小時候,每到中秋的時節。家家戶戶都會掛起燈籠,歡慶的團聚在一起。那時候,我經常躺在牀上,望着老屋的屋頂,等着“嫦娥”給我們發月餅。因爲那時候的農村,月餅這種東西還屬於稀罕物,大多數人家都是買不起的。奶奶每年都會用麪粉、核桃、紅糖之類的東西做一些自制的“月餅”分給我們這羣小饞貓。大家坐在一起,吃着月餅,望着屋頂的月光,一家人其樂融融。雖然很酷很窮,但是我們都很開心。

自從老屋的屋頂有了“天窗”之後,每天清晨都有一陣陽光喚我起牀。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明媚的陽光,就會有一天的好心情。老屋翻新後用的是灰色的瓦片,每年春天都有很多燕子前來築巢。奶奶說,燕子專走“興旺家”。對於屋檐上的燕窩,我們都捨不得去捅掉。秋天的時候,老屋前面的柿子紅了。爺爺就用一條條的長繩子,把柿子颳了皮,系成一長串,掛在屋檐上。霜降過後,風乾了的柿子,總是我們全家人的最愛。

上了初中之後,我經常住校。很少回去老屋住,每次週六周天回去,也都是急急忙忙的待一晚就走。那時候,我是全家人的希望。爺爺、奶奶都希望我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走出大山,去看看山外面的世界。而我,每次躺在牀上,望着老屋的“天窗”,卻一次次的幻想天空之城,幻想將來有一天,踏着紅地毯,牽着心愛的姑娘,走上愛的天梯。

老屋發生的第三次大的變動是在我上高二的時候,村子裏修了大路。由於大路要從老屋東邊的那間房子裏經過,不得已拆掉了老屋。村子裏給爺爺奶奶賠償了一些錢,重新給他們找了一塊地基,讓他們修房子。而叔叔他們也在這次的變遷中,跟爺爺奶奶分了家,帶着他的媳婦跟兒子重新去買了一塊地方,修起了三層小洋樓。

爺爺奶奶捨不得離開自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屋,只得在距離老屋一百多米的平地上打了地基,重新修了三間小平房。爺爺奶奶經常會過去照看一下老屋,儘管老屋被車路從中間“橫穿”而過。後來,村子有人出錢,租下了剩餘的兩間小屋,改作了小賣部。專門賣一些大家生活所需的必備品,什麼柴米油鹽之類的東西。老屋一下子繁華了起來。雖然是破舊的房子改修成的門面房,但沒有被人拋棄,爺爺奶奶可開心了。

那個小賣部的主人很和善,對爺爺奶奶很好。有時候,他不在家了,就讓爺爺奶奶過去幫他照看一下生意。每次寒暑假的時候,我經常代替爺爺奶奶前去。雖然村裏的人都是來買點小東小西的,但我很樂意看到大家每到自己所需物品時候的笑臉。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汽車停下來,來老屋這裏買點汽水什麼的,還有一些過客看到老屋被車道“橫穿”而過,卻沒有被拆掉,都說這是一大“奇蹟”。可每次聽到這裏,我的心裏既開心又憂傷。開心的是,老屋還在發揮着它最後的“光和熱”,憂傷的是老屋即將被人們遺棄。

果不其然的又過了兩年,村子裏的道路需要加寬。村口有人開了一間很大的小賣部,老屋這邊的生意一下子就慘淡了。老屋被徹底的推平了,只是老屋前面的那顆大石頭,那幾顆大樹還在。對老屋記憶猶新的我,依舊記得老屋的輪廓。雖然地面上看不到老屋的影子了,但是老屋的位置,以及每間屋子的輪廓,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每年回去老家祭祖,都免不了去老屋前面坐坐。

只是,再也看不到那青灰色的瓦片搭成的屋頂,再也看不到那青石板搭成的屋頂,再也看不到滿園的屋檐上掛着的一串串紅柿子,再也看不到爺爺奶奶的身影出現在裏面。每次看到昔日的老屋被寬闊的柏油馬路所推倒時,心裏很不是滋味。村子的人現在大都重新修葺了房屋,基本上都是空心磚砌的牆,紅瓦蓋頂。昔日那種青灰色瓦片再也看不到了,泥巴牆更是沒了蹤影。可我硬是特別懷念小時候的老屋。

奶奶說,人老了,總會被淡忘。老屋老了,所以必定會被取代。可心底深處的那三間小土屋,躺在土屋裏看星星、看月光的情景再也找不回了。不知道是自己長大了反而變的多愁善感,還是人上了年紀,總會念舊。

前段時間,跟隨友人回去老家祭祖。途徑一個小村子,在村口停車喝水時,偶然見到那個村子深處還坐落着一間老屋。當時興奮的幾乎尖叫出來,拿着手機不停的拍照。結果引得人家一個個不知所措,嘴裏還唸叨:“不就一間破土屋麼,有啥好稀奇的。城裏人真是沒見識,見到個土屋還要拍照……”當時聽到後,什麼都沒說,只顧沉浸在兒時的回憶之中去了。那天,我跟友人一直坐到太陽落山,友人反覆催促我返程,可我始終捨不得走。一直到天色已近黃昏,我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其實,我本來想等到晚上,再去那個老屋前坐會,看看天空,看看星星再走的。可奈何最終沒辦法,被朋友催促着趕回了城市。後來仔細的想想,也真的不知道是友人的腳步太快,還是城市發展的進程太快,老屋被我們遺棄在暮色之中。回到城裏後,我反覆的念起那間老屋,那間雕刻着時光密碼的老屋。上星期週末的時候,天氣很晴朗。我再次踏着輕快的腳步趕到那個村子時,卻忍不住的大失所望。僅僅是兩個禮拜沒見,那個老屋居然也被推倒了,看到一羣工人在上面施工。

真的是自己走的太慢,也或者是老屋走的太慢;所以,一眨眼就被淹沒在城市化建設中麼?那一晚,我帶着帳篷,在那間老屋邊上的草地上露營。望着天空的星星,我又一次的想起小時候的情景。我跟着爺爺奶奶一家人圍在老屋裏,幸福地過着清苦日子。突然想起很老的一句臺詞,很多時候,很多人,很多事物。一個轉身,便是永遠。

別了,老屋。我在心裏默默地吶喊。可站在人潮涌動的街頭,站在車水馬龍的都市,我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我的世界一瞬間關上了門,卻一直無法推開老屋的那扇“天窗”。我的心底突然開始一陣隱隱的疼痛,卻不知道這種痛源自何處。如同很多年前,爺爺奶奶站在被推倒的老屋前,默默地流下了眼淚。雖然當時的我還不懂,那一滴流在老屋面前的淚。

老屋,老屋。關於老屋,太多的思緒在心底流淌,太多的回憶漫上眼眸。可最終,都只能化作一句深沉的嘆息。

老屋的散文2

那年,大約是在秋天,坐在老屋的八仙桌旁,父親告訴我,老家要拆了,村裏要進行舊村改造,拆後的村莊要建一片兩層的樓房。

突然的消息,讓我的心緒沉沉地下墜。看得出,父親在強忍着一種無言的痛楚,而母親邁動着蹣跚細碎的步子,一遍遍地摩挲着屋裏屋外的角角落落,淚光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閃爍着。是啊,操勞一生的父母,此刻,面對即將永遠失去的家園,面對承載了他們一輩子汗水和夢想的家園,他們年邁的身軀和寬厚的心底,該是隱忍了多少無奈的委屈和依依的不捨啊!

搬家的日子說來就來了,好歹我城裏的家還能安頓得下父母。我怕父母睹物難捨,已是提前把他們接到了城裏。那天,老屋似乎格外沉靜,窗子象經久失眠的老人深陷的眼睛。老石榴樹的葉子,在深秋裏,枯黃了,在沒有一絲風的院子裏,悄然墜落。我望着一件件搬出去的漆色斑駁的傢俱,望着漸已空蕩的老屋,望着老牆上的樹影斑斕,突然就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響,舉起模糊的眼睛,望見那顆梧桐的枝葉竟是如火一樣的紅,一樹熾烈的火焰,在深秋的熹照裏,在安寧的穹廬下,低吟着,燃燒着

此時,燕子已是南飛,幾隻麻雀瑟瑟地站在屋頂上,在沉沉的斜陽裏,無聲地眺望着這片令人心顫的殷紅。老屋就要拆除了,這些麻雀們,還有明春歸來的燕子,哪裏又是它們溫暖不變的家呢?

拆房的那天,我在外出差,父親到底還是回去了。後來聽鄰居們說,父親那天哭了,哭得淚眼婆娑,好像把一生積攢的眼淚都流盡了。我能想象得出,當老屋被拆除時,看着挖掘機伸出長長的手臂,一下一下將老屋掏碎,將父親一生的寄託掏空,站在一浪一浪塵煙騰起的廢墟上,滿頭華髮的父親,該是怎樣的老淚縱橫啊!

是啊,再老的村莊,再破的老屋,也是我們的根。失去了根,也許就是失去了風雨過後一片挺立於斯的明綠。

老屋的散文3

天冷了,我特別想念老屋;想念黑夜裏,睡在老屋的牀上,柔暖的棉被散發出的新鮮太陽味道和媽媽的體香,不經意間鑽進鼻孔裏的親切滋味。

寒冷的冬天,我會穿雙布底的棉鞋,把腳放在木製的火盆架上,坐在火盆邊的木椅上,陪爸媽看電視、說話或者鑽進一本書裏。看到火盆裏的火光小了些,媽媽會提醒我去地下室的炭簍子裏撿幾根木炭,架在火盆裏燃着的木炭上,保持室內暖體的溫度。老屋茶几上的茶煙味、火盆裏燃着的木炭味、甜酒罐子的蓋子口偶爾飄出的酒味,混合在一起,瀰漫了時光,總是讓人想入非非。

廚房裏爸爸的身影出現頻率最高,純木碗櫥裏的好多碗、碟、罐都是阿公阿婆遺留下來的,看到它們安靜地呆在碗櫥裏的時候,我會想起和外婆外公相守相伴的過往,然後和爸爸一起回憶過去,感嘆光陰的流逝速度。說着說着,煤爐上燉着的鍋子香味開始猛烈地刺激着胃部,我會不停地嚷嚷:“爸,可以吃飯了麼?我都餓死了。”餐桌上的菜,幾乎是生態的,每頓飯吃起來都是那麼可口。在老屋裏,我就是一位純粹的吃貨,吃飯時的儀表、講究均與我無關。我的種種饞貓版的吃相、慵懶的睡相,一清二楚地留在了老屋裏。

飯後,爸爸有時會在院子裏劈柴,母親將一根根劈好的柴整齊地擺放在走廊裏。柴,是用來燒水的,隔着窗戶的玻璃,看到燒水時爐子上空升起的陣陣煙霧,被風吹散,飄向院子的角角落落,我覺得體內的幸福在不斷升騰。

在老屋裏度過的每一天,通常能把到光陰的脈搏,它沉穩、不急不躁地跳動着,賦予置身於其中的人閒適、舒心的感覺。

在江南,寒冷天氣的到來也說明,一年快要過去了。今年,我沒有看到,老屋院子裏石榴樹上果實累累的欣喜景象;銀杏樹葉在院子閃爍的燦燦黃色也沒有撣拂我的身心;被露水打溼的花瓣沒有在清晨向我招手。然而,在季節更替、行走坐臥、擡頭低頭的瞬間,我一直惦記着老屋此時彼時的模樣,不會因爲沒有相見就對它不再有濃烈的依戀。

老屋裏包裹着血脈相連的親情,這是一份沒有距離、沒有疆域豎隔的愛,是靈魂的棲息地,給我無窮的支持和力量往前走,讓我離心中的目標越來越近。

老屋的散文4

睡夢裏的故鄉,總是家的那個老院子,斑駁的籬笆牆,遮掩着歲月的滄桑。

細雨微涼,在一片迷濛的水汽裏回到家鄉,廣闊的田野更顯蔥翠,彷彿聽見禾苗拔節的聲響。路旁的蒿草和樹木退去了萎黃,也顯出一點精神來。一陣顛簸,車停在後園,腳便落在了沙石路上。細雨漫過石子呈現出溫潤的光滑,柵欄與籬笆被雨水打溼,像古舊的相框圈出了一園子的碧綠。頂着雨滴的韭菜小蔥似乎裹挾着一股醬香充斥着鼻孔,腳卻在小徑裏踩出一種節奏來。

院落有些泥濘,被娘打掃得乾乾淨淨。走在老院裏,一切如舊,青石板輕聲低吟,大柳樹隨風搖曳。樹下的瓶瓶罐罐已被收走,記憶裏一直堆在那兒,形形色色,五彩繽紛的。它們陪着老井、柳樹和年邁的父母,也許還殘存着年下的熱鬧和孩子們的笑聲。現如今,母親也要遠行了,收拾走這些瓶子罐子,院子掃了又掃,像是還給它們一份尊嚴一樣。可是,小院怎麼會孤單呢?樹木還要繼續生長,小草格桑花還要發芽兒,籬笆們還要老下去,老屋還要繼續衰頹,院子裏會缺少雞鳴狗叫的生氣罷!

老屋很沉默,它陪伴着院子,等着回來,看着離去。孩子們長大了,老屋變得越來越矮,蒼老破舊了。它的外牆在脫落,頂子漏了雨,粉刷過的牆壁呈現凹凹凸凸和煙火薰染過的痕跡;傢俱舊了,斑斑駁駁的,鑲嵌着我們兒時的相片;一架老式縫紉機也累了,放在角落裏,擺放着茶杯、茶壺;牆上的蛛絲和空中的灰塵在窗子透進的光裏漂浮,時光也在恍惚裏穿梭,空氣中分明嗅出一股熟悉的味道。窗臺上的花兒開了,精精神神的,它們欣欣喜喜地生長,從不頹廢和悲傷。透過窗,風吹來了,樹葉唰唰地響起;雨來了,瓜菜們油汪汪地笑了;雪飄下來了,它們便躺在雪被子下面睡去;鳥雀們來了,站在樹枝上鳴唱,它們總是老樣子,不悲不喜的,一直會伴着老屋吧。

老屋雖舊了,卻坐落在一大片楊樹林裏。看看天,雨後的天空多麼藍,雲朵彷彿掛在樹梢上,掉進屋頂了。它們光亮亮地襯着老屋,使老屋也精神了許多,哪裏會倦呢。看看周邊的這些樹,西邊一片,南邊一片。它們相互獨立又連成整體;那麼親密無間,又保持距離;互相尊重又相互鼓勵。樹木小的時候,一段段枝條被父親栽在泥土裏,父親是高大的,老屋也是高大的;多年以後,小樹苗長大了,父親老了,老屋也矮下去了。遠遠地望去,樹木成了房屋的華蓋,似乎要爲它遮擋風雨呢!

小時候,最喜歡賴在樹林裏,一點兒也不擔心紅蜘蛛落在頭上,黑螞蟻鑽進褲腿兒裏,毛毛蟲蟄上自己的手指。我會悄悄地偷出媽媽的被單,綁在樹上做成“吊牀”,然後悠閒地躺在上面看鳥、看雲、看藍天。鳥兒也是麻雀、啄木鳥、喜鵲居多,吵鬧一陣便無了影蹤。蜻蜓多半喜歡開闊地兒,白蝴蝶最多,就是俗稱的“蛾子”,它穿梭在草叢花隙,有時吸食露珠,有時舔舐花粉,你去撲它,它飛飛停停地,一會兒便沒入菜花裏尋不見了。有時玩累了,在吊牀裏睡熟,等醒來時,夕陽已經斜斜地照進樹林,投下一片光亮的色彩,染紅了樹林邊沿的草地,花朵也變了顏色,迷迷濛濛的,像塗了一層金燦燦的陽光......

如今的揚樹林遮天蔽日的,一陣風過,樹枝都倒向一邊,碧綠光滑的葉子上下翻轉,嘩啦嘩啦響成一片。樹幹粗壯已經抱不攏,它們一直在着,生長着,那麼平常又普通。它們鐵了心似的陪着老屋,像是你在我會在着;你不在了,我也會在着的樣子。靜靜地,在蔚藍的天空下看着它們,樹枝掩映下的老屋,有時露出一角屋檐,有時瞥見藍色的門窗,有時還能看到母親晃動的身影,或是駝背的父親正在羊圈裏喂着小山羊......這個時候,我喜歡在樹林裏踩着那些腐葉,撫摸那些凹凸不平的枝幹,或者在花叢裏看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樹林回饋我一抹清涼,一兩聲鳥鳴和飄過的白雲,亦如孩提時一樣。

小孩子最沒常性,在樹林裏玩夠了,就會跑出去捉蜻蜓。那時我會找來一根葵花杆兒,用刀在頂端劈開一個豁口,支上一根小木棍,舉着它到房前屋後沾滿蜘蛛網,一個三角形的捕捉器便做好了。夏日的陽光一定是溫暖的,大人們都睏倦睡晌覺去了,房前屋後靜悄悄地,小樹林也靜悄悄地。小孩子喜歡陽光,喜歡陽光裏蜻蜓閃着金色的翅膀。它安靜地站在籬笆上,有時轉轉大大的眼睛,有時翕動一下透明的翼翅,偶爾還搓搓前爪一動不動,像是在想着什麼心事。我拿着“捕捉器”,裙子和涼鞋不出一點兒聲音,而網子卻悄悄地伸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我的瓶子裏會裝滿各種顏色的蜻蜓和蝴蝶,它們飛着、撞着、糾纏在一起.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走出樹林,站在一個高高的土埂上,望向遠方——這片黑土地是多麼遼闊而肥沃!看着它,彷彿聽見父親勞作時發出的喘息,看見母親去打車軲轆菜和灰灰草的身影;那些春風裏揮手的蒲公英,數不清朝向陽光的向日葵,昂昂叫的黑毛驢,蹦跳撒歡的小山羊;還有去學堂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自北向南一直流着的小河,還有阿英、柱子、香妹、樹籽兒......

一切的記憶還在,一切似乎又在流走,羊腸小路不見了,小壕溝乾涸了,小夥伴們都各奔東西,走散了......只剩下黑土地,剩下老屋,還有大楊樹。那碩大的樹葉子,在風中,在雨裏,嘩啦嘩啦——響不停......

老屋的散文5

媽媽說我小的時候特別調皮,就連爸爸上屋頂修房子我也要跟着上去,我給爸爸遞着茅草,媽媽在下面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小心。爸爸總是會心的一笑,繼而說:伢子,懂事了,知道幫爸爸幹活了,那年我只有三歲。

那些鏽跡斑斑的痕跡,那些揪心的一草一木,和那個在風的吹動中飄搖的茅草,這一切已經表明老屋已經接近垂暮,父親咬着牙把日子過好了,就是在這所老屋裏有了第一臺黑白電視機,有了第一輛自行車,老屋印證着父親的奮鬥,印證着父親對未來的決心。

這是屬於我們這個家族的老屋,剝蝕在風雨中已幾載。她深入泥土的根脈,隨着歲月的所有走向,庇佑着我們的成長。哪怕世事易變、深巷無人,哪怕隔着久遠的年代,我們家全部的生活場景,已經清清楚楚地發生過,且以物證的形式,名正言順地留了下來,成爲繞不開悲喜交織的回憶。

老屋的後院苔痕深綠、雜草掩映,四周飄逸着青草與泥土的氣息,安靜得令人感動。我深深體味着其無聲無息中釋放出來的沉鬱、綿長的歷史質感。一兩隻細小的蟲子,從草叢間紛紛飛起,吻醒枝頭的風景,許多發黃的往事,便如溪流沿着記憶的裂縫流動出來,雖壁壘分明,漢河楚界明晰,仍兜兜轉轉地走了出來,氤氳在我心間,構成鮮明而醇厚的濃濃情愫,讓人敬仰動容、感慨不已。

這裏承載的歡聲笑語久久的縈繞在上空,那些美好的期許被驗證着,那些美麗在城市的斑駁陸離中愈加顯得完美,濃濃的情意在老屋裏盡情的展現,也許那些斑駁依然驗證着曾經生活的苦難,驗證着曾經的蒼桑,只是現在我腦海中充滿思念,撫摸着老屋的被歲月剝蝕的牆禁不住潸然淚下。

老屋的散文6

老屋的存續時間,如同山河一樣久遠,像血脈一般綿長!

老屋建築於哪個年代,雖然找不到有關史料的記載加以佐證,但殘留在老屋身上的一條淺白色的“絲帶”,撩開了她神祕的面紗,泄露了她藏匿的天機:老屋是明朝萬曆年間或之前修建的。在廳堂的三面木牆壁上,有明朝萬曆乙卯年(公元1615年)贛江歷史上有記載的最大洪水淹過留下的印跡,水線高度可能有60公分以上,歷經幾百年蒼桑的整條水紋線,一直保留着痕跡,至今仍然清淅可辨。

老屋是贛江最高水位的默不作聲的罕有的見證者。在世人的眼光中,贛江在歷史所發生的洪水,究竟有多大?不得而知。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期間,萬安縣棟背水文站作爲水文勘測單位,爲了密切關注贛江水情,切實當好防汛的“耳目”和“尖兵”,爲當地科學部署防汛減災工作提供水文技術支撐。棟背水文站的技術人員不辭辛苦,跨越村莊幾十個,步行路程數公里,最終來到我家老屋,從老屋牆上的水紋痕跡,瞭解到當年贛州最大的汛情。

村莊地勢偏高,祖孫四代都沒有見過贛河洪水進入過村莊,可歷史上卻出現過例外。明朝那年,不知哪一路的神仙,惹怒了原本溫順的贛河,一怒之下,“鬼子” 悄悄地進村了,滔滔的贛江洪水,硬是淹沒了整個村莊,毀滅了村莊幾乎所有的美麗家園,村莊變得猙獰、面目全非,唯獨我家老屋及房屋建築羣安然無恙,“躲”過了贛江歷史最大的一次洪水浩劫,這不能不驚歎於老屋的建築質量,以及團隊力量起了衆志成城的作用。

老屋的散文7

這是普通的農家小院,8間兩兩相對的廈房,青磚鋪地的院落,院子周圍樹木環繞,早晨起來鳥兒啁啾。這就是我曾生活過的老屋。這老屋建於1966年,當時父母正是盛年的時候,如今母親已是白髮蒼蒼。40多年過去了,老屋很是衰敗了,由於搬家,我們也要棄它而去,但在老屋生活的點點滴滴,卻始終縈繞心頭。

記得最清楚的莫過於我結婚的時候,我被一夥人拉着扯着從車上弄下來,踏上了老屋的青石板臺階,又被擁着擠着不知怎麼就進了那貼着紅喜字的大門,不知被誰按着頭對着紅雙喜字行完了禮,拜過了天地,稀里胡塗就在老屋開始了一種新的生活。

丈夫的姊妹多,過年的時候是最熱鬧的日子,二十七八母親就開始蒸年饃,炸麻頁,做酥肉,擇菜,這幾天是特別忙碌,家裏人的步子也比平時快了許多,母親總能把一切活安排的紮實周到,到三十下午就只留包餃子與放鞭炮了,我們女孩膽小,放炮是老公的專利。大年初一中午,必有一頓豐盛的家宴,涼菜,熱菜擺上一大桌,老公一定是恭恭敬敬的斟酒,先敬父母雙親,然後也給妻子女兒滿上。到了初二,姐姐們都來了,大人多,孩子也多,老屋就熱鬧起來。我們的姊妹們都是說話大嗓門,性格開朗熱情的那種,湊到一塊兒,談談一年的收成,談談兒女們工作生活,說的高興起來,那朗朗的笑聲屋外也聽的清楚。孩子們更是活潑,跑來跑去的玩耍,這個叫,那個鬧,能這麼多人聚到一塊,是他們最開心的事。午飯的時候,往往滿滿兩桌人,大家相互敬酒,談笑,酒席撤去之後,也要聊到日落西山,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年過去,老屋的日子就平淡而悠閒起來。

院子的花杏樹下面有一塊方方正正的水泥板,這原來是母親捶衣用的,現在卻當成了我們喝茶的小桌,夏日的下午,母親把水泥板沖洗的乾乾淨淨,擺出茶壺茶碗,一家人圍着水泥桌閒閒的喝茶,敘說家庭瑣事,微微的涼風吹着,是一件愜意的事,在小院的上空,有一條飛機航道,偶爾擡頭能看見湛藍的天空,飛機拉着長長的白線,向西南或東北飛去。

後院的棗樹是節令的使者,四月,棗樹發芽了,地裏的農活就忙開了,父母整天的泡在田裏,老屋的大門多是鎖着的。棗樹開花了,花香瀰漫了屋子,那甜甜的清香味兒,引來了很多蜜蜂,父母在田裏忙活,老屋的門也一定是整天鎖着的。棗兒青了起來,慢慢的漲大,泛紅,這時,母親很早就提着籃子去田裏摘菜,回來後就坐在院子裏,把帶着露水的極新鮮的蔬菜細細的擇着,有時是長長的豆角,有時是嫩閃閃的韭菜。當棗子紅透了的時候,暑假了,我們就在院中曬麥子,午睡時往往要起來攪兩三次,碰到暴雨,全家要很緊張的忙活好一陣,常常弄的是汗流浹背。

門口的那兩個青石門蹲也許是很古老的,上面有疏朗的雕花,天長日久,被磨的黑光發亮,沒事的時候,鄰居們喜歡坐在門蹲上閒聊,五六十歲的老者,三四十歲的壯年人,大家或端着茶杯,或捧着飯碗,邊吃邊聊,社會新聞,農村雜事,在一來一去的擡槓中,說笑中,想不通的事想通了,鬱悶的心情釋放了,眉眼的笑出來了。

現在我卻要離開這些了,我怎麼能不留戀呢?

在短暫的離別之後,我們總是回去看一看,掃掃屋子裏的落葉,抹抹桌上的塵土,喂喂還捨不得離開的小貓,每當再鎖上那漆黑的大門時,我總覺得有一種淡淡的傷感……

老屋的散文8

老屋在園藝連。

記憶中,園藝連有4棟平房,兩兩相對,老屋在其中一棟的最邊上。老屋是那種土木結構。所謂的土木結構,就是用土和麥桔用水和好,用模型脫出晾乾的土塊壘成厚厚的牆,再用戈壁灘的紅柳做房頂搭建而成,好在新疆那個地方常年乾旱,這樣的'房屋倒也結實耐用,冬暖夏涼的,我在那裏一長就長了好多年。

老屋其實只有兩間,因爲家裏人多,父親又接着老屋在旁邊續蓋了一間,續蓋的這一間主要做冬天的伙房和飯廳用。緊挨着牆還支了一張小牀,因爲靠近火爐,這塊地方很暖和,冬天,我們姊妹幾個就常常在這張小牀上玩抓子,打撲克。

老屋的正前方被父親搭了兩間小棚子,四面漏風的那種,夏天在裏面做做飯,放些雜物,冬天它就變成了一個天然的冰箱,儲存食物。

老屋後面是一大片沙棗樹林。沙棗樹最適合在沙漠中生長,因爲它抗旱,耐貧瘠,繁殖力又強,栽下幾棵,沒幾年就會長成一片。樹葉是那種細碎形的,夏天的時候,滿樹會開滿金黃色碎花,會散發出濃郁的甘冽的香氣。在夜深人靜的夏夜,這種香味會更加濃烈。每到開花季,我們常常會剪上一束,插在蓄滿水的玻璃瓶中,放在老屋裏,沙棗花甘甜的香氣久久不會散去。

把老屋和沙棗樹林隔開的,是一條人工修成的渠道,很簡陋的那種,但渠水特別乾淨,清涼。前一陣和朋友去她老家葵塘,發現她家門前也有一渠清可見底閃着細碎波紋的渠水,忽然之間,我竟忘了置身於何處了。

老屋的門前有一個小小園子。園子並不熱烈,四處零星地散落着一些叫不出名的野花,一簇簇的,能長出一人高。園子被父親種滿了菜。私下裏對父親的做法很是不屑,總覺得園子應該開滿鮮花纔是。園子裏有一條小徑,被父親用石子和細沙鋪了。很多個黃昏,都會看到父親一個人在小徑上忙碌着。

老屋的牆特別厚實,牆裏牆外被父親刷成白色,父親說,白色,亮堂。

老屋的窗開得很小,光線並不好。特別是冬天,玻璃的外面還要糊一層塑料紙,屋裏就更暗了。父親說,這樣,暖和。

老屋的窗臺上,冬天夏天都開着好幾盆海棠花,那是父親種的,冬天的晚上,常常看到父親深彎着腰,把他那幾盆海棠搬到火爐旁,撒上點水,早上又見他搬回去。海棠肥厚的葉子,映着父親的清瘦的臉。父親去世後,那些海棠我再也沒有見了。

老屋的散文9

我家有三間老堂屋,七八十歲的老人都不知道它是何年,何時建蓋的。據說大概已有百年的歷史了,這三間老屋雖然很老,很舊,但我卻感覺它非常的溫暖,親切。

聽媽媽說這三間老屋是土改時分給抗戰軍人舅舅的,姥姥一家在老屋住了一輩子,後來留給了我的母親,父母和我們姐弟幾個一直居住到現在。

老屋長九米,寬三米多,屋頂是由兩根粗大梁和二十七根木懍條組成,四面牆全是用土坯砌起來的,牆很厚,兩扇大窗戶全是木櫺子鑲成,因爲牆厚,老屋冬暖夏涼,常常吸引着街坊四鄰來串門。前些年,生活不富裕,一到冬天,街坊四鄰都生不上爐火,老人,孩子們常常不約而同地來我們家聚合取暖,老屋最多的時候可容得下二十幾口人,整個三間老屋總是擠的滿滿的,那時沒有電視機,大家聚在一起海闊天空地談論所見所聞,老人們一邊喝着茶,一邊談古論今,講一些有趣的故事,總是講的興致勃勃,神采飛揚,我們小孩子圍在一旁,總是聽的津津有味,如癡如醉……鄰居們常常很晚才戀戀不捨的依依離去,一年四季,老屋總是熱情的接待大家來串門,聊天,他們,冬來取暖,夏來納涼,現在,日子一天天紅火起來了,家家都蓋了新房,按上了空調,大彩電,可來老屋串門的人還是有增無減,是老屋吸引人還是老屋的主人熱情好客,我想兩者兼有吧。

如今,我家的那三間老屋還孤零零地立在那裏,和四鄰高大的樓房相對比,顯得更加古老,陳舊,父母親商量過多次想把老屋拆了蓋新房,可總是下不了決心,因爲老屋留給我們一家回憶的東西太多,太多了,祖孫三輩住在這三間老屋裏,炎夏,它爲我們遮蔭避暑,寒冬,它爲我們帶來無盡的溫暖,四季輪迴,老屋曾留下我們姐弟成長的足跡,留下我們全家對生活的苦、憂、悲、樂,酸甜苦辣的人生經歷,帶來鄰里之間和睦,團結,友愛的溫情的歲月……哦,老屋,您留給我們太多的美好回憶,我們真的不忍心把您拆除,實在是因爲居住不便啊!

那年春天,老屋終於拆除了,拆它的中途,街坊四鄰全又聚來了,凡是來過老屋受到過它恩賜的人,他們都和我一樣,懷着對老屋的無限眷戀之情,無奈地看着建築工人把它拆掉。

新房蓋起來了,冷暖設備裝置齊全,但這一切都是人爲的,怎比得上老屋那天然的冷暖和猶如母親胸懷般的親切感,我總是不由得懷念老屋,懷念老屋曾賜予過我的一切。

哦,親愛的老屋,今生今世,我將永遠,永遠懷念您。

老屋的散文10

幽深、莊重、威嚴,這是祠堂給我的感覺,在衆多的祠堂逐漸被現代建築所取代之後,這種感覺仍然沒有消弭。

祠堂的原初功能是用於祭祀,也有剛開始是獨立的房舍,後來將同姓族人集中到一起,成爲融祭祀與居住於一體之說。小城殘留祠堂越來越少了,僅有的幾個祠堂也孤獨零星地陷入高樓的包圍之中。

從上向下俯視,祠堂呈“回”字形結構,小青瓦覆蓋的屋頂從四個方向向正中間天井傾斜而下,意指“肥水不落外人田”。四方形的黑色輪廓彷彿沉向水底的黑色時鐘,又像是一砣鐵,在下墜中隱隱激起看不見的漩渦。這些祠堂裏仍有人在居住,餘的家就住在裏面,不過幾年前他將原本屬於他的木製結構房子改造成了磚混結構,在裏面完成了他的婚禮。祠堂兩側的外牆叫“馬頭牆”,典型的徽派建築中,“馬頭牆”比其它幾面牆要高,有防火作用。大門是對開的木門,冗重而高大,由於年代久遠上面的油漆早已剝落。橫在門中間的是一條青石板門檻,比普通民宅要高,都已被磨得油光鋥亮,有數不清的人曾從上面跨過,也有停留在那裏,坐在上面休息片刻,他們的身影就那樣不知不覺被嵌在裏面了。祠堂裏面的地面一律用青石板鋪就而成,中間交錯着砌入一些豎排的小青磚,用以防滑。祠堂分爲上堂軒和下堂軒,上堂軒比下堂軒稍高,上面供奉着祖先的牌位。下堂軒爲家庭吃飯會客之用,兩堂軒相接連,中有天井。左右爲住室,房舍除了基礎是約50公分左右的青石板,上面的部分全部都是木製結構。支撐房屋的幾根柱子都是堅實、粗壯的圓木,支撐它們的是一個個石鼓。光線和雨水從正中間是天井垂下來,四周修建有細小的溝渠,供雨水流淌。祠堂四周的外牆上是不開窗的,房屋窗子都是朝內而開,是很精美的木雕窗戶,上面雕有各式各樣的窗花,剛開始蒙的是窗紙,後來換成了玻璃,一道道窗簾在裏面開合着,一個人生命中的一部分也隨着窗簾一起開合着。

祠堂裏住的大都是同姓的族人,如龍家祠堂、餘家祠堂等,後來也有一些不同姓氏的住了進來。城裏,也有人管祠堂叫做老屋,這有一種懷舊情緒在裏面,不知延續了多少年。大戶人家裝潢非常考究,將地面夯平之後,地面用青方磚鋪成,磚須鋪得整整齊齊,磚縫裏用石灰勾出一道道筆直的白色線條,青磚質量非常好,據說幾百年不會腐爛。也有用石灰、細土、某種草灰捶制而成的“三合土”鋪成地面,據說有防潮隔熱的功效。有一年雨季,剛參加工作不久的我和餘在祠堂的天井裏坐着,雨突然筆直地從天井裏瀉下,順着溝渠肆流淌,雨水落地濺出的水花灑在我們身上,我與餘都沒有說話,安靜地看着白亮亮的雨水從天而降,再消失於小城的下水道里,兩個年輕的後生坐在百年的祠堂裏就這麼目視雨水而無動於衷。雨停後,我擡頭看看天井上方,陽光出來了,天空蔚藍,飄着幾朵白色浮雲,時間已近黃昏,我就起身回家。這是一個平淡無奇的雨季,兩個平淡無奇的懵懂青年,記憶因爲祠堂而存留了下來。

鄉下的祠堂與城裏的不大一樣,鄉下的祠堂一般都無人居住,作爲逢年過節村落祭祀祖先的場所,祠堂在這些時候非常熱鬧,鞭炮與香火都燃放起來,祭品擺在供臺上,子嗣們拜伏在地,祈求祖先的保佑。族人的婚喪嫁娶都在此進行,凡有大事也在這裏商議。有一次下鄉,我們去了小城唯一的山居村落先鋒村,車輛盤旋繞過幾道山樑,停在一處山窪中的村落旁。我獨自一人四處走動,在衆多連片的青磚黑瓦房屋中間,我發現了一個祠堂,高大莊嚴的硃紅大門半掩着,陽光從半邊門裏射進去,有浮塵涌動。進門後,一條窄窄的通道通往祠堂的正堂,地面全部用寬大平坦的青石板鋪就而成。通道兩側青磚砌成的牆上有幾個小小的雕花窗戶,都緊緊關閉着。經過約20米的通道就到了祠堂正堂的門口,正堂高大寬敞,門是敞開的,但用尼龍網隔開,進不去,裏面左右兩側堆滿了高高的柴禾,還養了很多雞。正對面牆上高高掛着一塊巨大的匾,黑底紅字,但被濃厚的灰塵與蛛網遮住了,看不清是什麼字,只有幾筆遒勁的撇捺從灰塵和蛛網裏奔突出來。很明顯,這是一處被荒廢已久的祠堂,但從建築的規模與考究來看,可以想像祠堂先人們曾經的榮耀與輝煌。

這是下午4時許,在羣山的環抱中,光線開始慢慢暗下來,站立片刻之後,我轉身離去,卻在過道里又轉過身,拿起相機想把祠堂拍下來,當我調好焦距按下快門的瞬間,一個老人從突然從過道這邊閃現,並迅速走向對面,消失在側門裏,行動之快讓我猝不及防,速度讓這個留在相機裏的人身影模糊不清,只能辯別出是一位矮小的女性老者,身影有些佝僂,散發出歷史碎片中幽深、潮溼的母性光澤。

老屋的散文11

生於村莊,長於村莊,村莊和老屋,給了我一個快樂而完整的童年,也給我的生命注入了一抹蒼翠的顏色。村莊和老屋,庇護着我們茁壯的軀體,滋養着我們自由的靈魂。我一直覺得,是那經風沐雨的老屋,給一家人呈出相濡以沫的愛;是那悠遠沉靜的村莊,讓農人們流溢出自然、淳樸和虔誠的清華。

如今,將一個個原生態的村莊連根拔起,嫁接上城市四處伸展的物慾的菌絲,這是人類文明的一種進步呢?還是人類文明的一種割裂和自以爲是呢?當趾高氣昂的鋼鐵機器隆隆地咆哮着,將一棟棟老屋,一個個院落,一棵棵大樹毫不吝惜地夷爲平地的時候,它們是否也把村莊的歷史,把村莊延續了幾千年的農耕文化一起埋葬了呢?

我不知道。

或許,那棵深植於鄉間厚土裏的梧桐知道,那些棲息在老屋瓦檐下的麻雀們知道。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對於家鄉和老屋,我最後擁有的,除了童年的回味,還會有些什麼呢?

童年的稚趣、童年的夢幻,早已穿越了曾經滿樹的蔥綠,漫散於一個秋天的落葉裏。老屋不在了,那些樹木們轟然倒下的身軀,早已在挖掘機的隆隆戾聲裏,永遠離別了我的目視,卻用另一種方式,依然在延續着我童年的夢,滋蔭着我生命的魂。

家鄉的老屋的確已被拆除了,連同那個幽靜的村莊。我知道,這不是夢。只是,這麼多年了,我常常還會在夢裏回到童年,回到那座老屋,回到一個夏日的夜晚,月亮灑滿清輝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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