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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中的貴人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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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已經度過的幾十年的生命裏,遇到的困難和坎坷不少。然而,每當我遭遇困難,經歷挫折,痛苦絕望無助的時候,總有貴人相助。他們就像我生命中的太陽,照耀着我的人生之路,讓它雖然坑坑窪窪,磕磕絆絆,卻始終一往無前,筆直坦蕩。每當閒暇獨處時,心中時時再現他們的身影,使我於回憶往事的苦樂輪迴中,再次感念他們的溫情相助。爲了提醒自己,永遠銘記貴人們的恩德,時時尋機回報,作文以記之。

我生命中的貴人們散文

  一

表叔是我小學二年級的語文老師,大約四十多歲,清瘦精幹,會做飯做針線。他帶着跟我同歲同級的兒子,與我們村子裏的五個孩子一起,成了他的學生。

表叔是我學生時代唯一一位打過我的老師。那時,表叔要求我們必須提前預習課文,第二天上課時要檢查結果。二年級的語文,主要是預習課文裏的生字,得查字典。可我們整個村子裏只有一本字典,是河那邊的一個孩子的。以往我都是吃完晚飯,步行二十分鐘去找他借用,那天撒了個懶沒去,想着表叔不一定就會檢查到我,結果偏偏表叔就叫我上黑板上給生字注音。一個字的音調錯了,表叔手裏的掃帚棍兒,毫不留情地抽了下來,我的小手就端不起碗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偷懶僥倖,每件事情都必會嚴謹認真完成,不得有半點馬虎。這種品質一直伴隨着我成長,直到今日,給我的人生增色不少。

表叔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年夏天,表叔領着我們一夥孩子,在雨後的下午,從小河裏趟過去揀拾麥子,我因爲暈水膽怯倒在了河水中,表叔連鞋都來不及脫就跳進水裏,一把拎起我上了岸,抱在懷裏又掐人中又控水,我終於在驚魂未定中醒了過來。事後,表叔見到母親,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娃掉水裏了,我救上來了。只是雨鞋被水沖走了,你哄哄她,別哭了。

  二

阿誠是我的高中同學。那年高考後,我沉浸在自己不溫不火的成績裏懊惱不已,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於恐懼和期盼中,等待着高考分數線的最後裁決。那些天,我儘量不出家門,害怕回答左鄰右舍關切的詢問,擔憂不好的消息突然傳來讓人承受不來。

在我苦悶糾結等待的時候,村會計送來了一封信,信是給我的。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跡,我在腦子裏迅速地搜尋着它的主人,很快就鎖定了阿誠。三年的學習委員可不是白當的,天天收發同學們的作業本,全班五十人的字跡已熟知於心。

打開信封,裏面是簡短的幾行字,卻給我傳遞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教育局有定向培養指標,分數比高考分數線略低,讓我速速去報名。

天啦!竟有這等好事!讓我趕上啦!這不但使我的高考成績提前有了結果,還是板上釘釘的鐵飯碗。我的成績上這綽綽有餘,但阿誠不給我這個消息,遠在幾十裏外山溝溝裏的我是絲毫不知情的,即使是好機會也耽誤了。

於是,我成了一名人民教師。

阿誠還是第一個借錢給我的人。那年我第一次買房子,總共三萬多,可我手裏僅有兩千元,差額很大。我與老公頭痛了幾天,各種辦法選了刪,刪了選,最後還是確定向同學借。我們商定,早上出門,各自找自己的同學借錢,晚上回家碰頭看看效果,如果實在借不到,就只能放棄單位的福利房。畢竟錢是硬頭貨,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我們是一般人。借給是情義,不借也無妨。我們夫妻倆相互鼓勵着寬慰着出了門。

我第一個想到的同學就是阿誠。也許是他當年在我人生最緊要的關頭拉了我一把,也許是他憨厚的性格讓人覺得好接近,總之,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借錢,而且借的數額還比較大。懷着忐忑的心情,我騎着自行車,奔向了第一站——阿誠單位。人都說,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向人借錢,因而,一路上,我給自己設計了許多種說辭模式,如何開頭,如何過渡,如何全身而退……借到最好,借不到如何保全面子……

看到阿誠的時候,我忘記了所有的設計。看着他真誠善良的臉,聽着他:這麼遠,你來我這裏,是不是有什麼事了?如此的開門見山開誠佈公,我只能直截了當地說:我要買房子,來借錢。他毫不猶豫地說:我這裏只有三千。今天學校有事,明天我去銀行取出來給你送去。這就借到了?我有點不敢相信。想着必得磨蹭糾纏許久,至少也得說說我的艱難,誰知兩三分鐘便搞定?可事實就是這樣,不信不行。

  三

大姑是老公的大姑,是一位小學教師,我和兒子的救命恩人。其實,在些之前,因爲我結婚兩年多,又一直在外地工作,與大姑接觸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並不怎麼熟絡,可她卻救了我和兒子。

那年生兒子,我和老公早上三點多去了縣醫院婦產科,值班醫生睡眼惺忪哈欠連天地出了辦公室,敷衍了事地檢查了一下說:早着呢,慢慢等着。

坐在醫院空蕩蕩的樓道里,我的心中有一種赴刑場的悲壯。二月底的清晨,空氣有一股滲骨的冰冷,待產臃腫的身子纏在厚厚的棉衣裏,陣陣徹骨的疼痛不時襲遍周身,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慄着,不知是冷的還是痛的。

好不容易捱到醫生護士上班,冷寂的婦產科瞬間熱鬧了起來。聽到醫生喊我的名字,艱難地挪動着笨重的身子,耳邊傳來了醫生罵罵咧咧的聲音。爬上產檢牀,還沒來得及躺下,當班醫生的手就伸了過來。一隻手推得我重重地落在牀上,一隻手已經檢查完畢,說:早着呢!沒生過娃嗎?××的時候只說自己舒服,這會跑這兒來禍害人……憤怒、委屈混合着疼痛和無助,塞滿了我一直以來自認爲不算狹小的心,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轉。我告訴自己,你要做母親了,你一定要堅強。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可我能掌控自己,掌控不了醫生。想着一會兒真要生了,兩條人命交到這樣的醫生手裏,生死難料,我不寒而慄。我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回!一時忘記了疼痛,只想能儘快把屈辱和恐懼拋在身後就好。我匆匆逃離了縣醫院。

終於離縣醫院遠了些,原來的恐懼剛離開我的心裏,另一個恐懼迅速佔據了我的心。我該去哪兒生孩子呢?忍着越來越密集的陣痛,朝着家的方向挪着步子,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就蹲在馬路沿兒上緩緩。木訥的老公機械地尾隨着,連喚一聲讓我扶着自行車走的想法都沒有。倔強的我,也不願意自動提出,要他扶我上車推着我,擺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引路人注目。就這樣吧,自己硬撐着。我暗暗告訴自己,一步步朝家靠攏。可離家越近越是恐懼,因爲家裏實在沒有暖心的人會照顧我順利生下兒子。我該怎麼辦呢?我猶豫着徘徊着,不知該把自己和孩子的生命託付給誰?!

正在這時,大姑出現了,不知她從哪個方向來的,反正她就那麼突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她說:這是要生了嗎?咋沒其他人陪着,就你們倆?當問清楚了去醫院的情形時,大姑說:那就在家裏生。大冷天的,家裏還暖和些,你和娃少受罪。我認識婦幼保健站一個婦科大夫,咱請她來家裏給你接生。說着,大姑把我領到了她在附近的布匹門市,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遞給我,說:你看看,娃嘴脣都幹成啥了?裂了這麼多口子,皮全炸起來了。回頭批評老公:你也是的,都不知道給弄個啥讓喝喝?女人生娃是拿命換哩,男人照顧一下都做不到。吃飯了嗎?不吃飯哪兒來力氣生娃?眼淚再一次在眼眶裏打轉,不爭氣地嘩嘩往下淌。

有了大姑那句請醫生來家裏生的話,我懸在嗓子眼的心瞬間歸了位。懷着感激涕零的心,把自己和兒子的生命託付給大姑,委託她務必替我請來那位婦幼保健站的醫生。想着這已經是危難中救了我的大恩情了,千恩萬謝地道別,起身繼續往家走。

大姑的手馬上伸了過來,扶上晃晃悠悠的我,一直陪着到了家。安頓好我以後,大姑說:我回家看看,給他們把飯安頓好就過來陪你。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讓她來吧,不符合我一貫不願麻煩別人的習慣;不讓來吧,我又無人可以依靠,特別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只能含糊其辭,想着,也許人家只是客氣一下呢,別當真。

時間在陣陣痛楚中慢慢度過,天開始黑下來了。醫生還未到,大姑也沒來,我又開始緊張起來。兒子還沒有立馬出來的意思,只是在腹中不斷地折騰着,令我痛苦不堪。一種無可奈何又無能無力的無助感籠罩着我,感覺自己的末日快要來臨了。

八點多的時候,大姑來了,我心稍安。看到醫生還沒到,大姑出門去找了。二十分鐘左右,大姑帶着醫生來了,我突然感覺我和孩子有了生的希望,徹骨的疼痛好像也輕了些。

夜已經深了,老公早已被婆婆呵斥着去隔壁睡覺了,剩下我一人面對着陌生的醫生,不熟悉的大姑,冷漠的婆婆。陣痛越來越緊越來越厲害了,劇痛使我陣陣昏迷。一整天的磨難,我已筋疲力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醫生哈欠連天,婆婆罵罵咧咧,唯有大姑精神抖擻。每當劇痛來襲,我不由自主地找東西想抓着。意識模糊中,我想着,身邊的三個人中,只有婆婆最熟悉也最親近,畢竟腹中的孩兒是她的孫子,她即使不心疼媳婦,也該心疼孫子的,手便自然而然地朝着婆婆去了。婆婆一把拔開我的手,說:不要抓我僥倖!這誰能受得了?我縮回了自己的手。再次陣痛襲來,大姑悄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說:抓吧抓吧,抓着能好受些。娃,生個娃不容易,生下了就好啦!快啦快啦,堅持一會就生下了……恍惚中,我感覺母親來了,在我耳邊低語愛撫,淚水合着汗水奔涌而出。我緊緊抓着胳膊的手再沒鬆開,直到生下兒子。

兩天後,大姑來看我,伸出胳膊給我看。整條胳膊全是青紫塊,一個重着一個。我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驚訝?愧疚?感激?都有卻都不準確。我不敢看大姑的眼睛,我怕我收不住眼淚,更怕我還不起這樣的恩情。

  四

阿宏是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他與我只有一面之緣,一封信的交情,而且是封絕交信。

阿宏是認識父親也認識大哥的鄉鎮醫院張醫生的親戚,張醫生給我們牽線搭橋談男女朋友的。阿宏與我在鄉鎮醫院見了一面,跟着我回家見了我的父母。因爲各方面差異比較大,我當即就決定不再聯繫。之後,他給我寫了一封信,我言辭凌厲地回了信,怨他都說清楚了,就不該給我寫信,當時感覺鬧得不太愉快。

十幾年後,我隨學校進了咸陽市。初入市區的生疏不適倒不在話下,孩子上學的事卻迫在眉睫。開學了,兒子的學校還沒有着落。看着別人揹着書包上學了,兒子怯怯地問我:“媽,我到哪裏上學呢?”他這一問,我本就懸得高高的心,更是提着了半空中。該怎麼辦呢?人生地不熟的咸陽,我該找誰幫我呢?真是叫天天不應呀!

坐在辦公室裏苦思冥想了一個上午,還是束手無策無從着手。臨下班時,正要關電腦,無意中瞥見QQ那個小企鵝在跳動。本無心思去看是誰,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哦,是一個陌生人,不去理他。正要關時,屏幕上對話框裏連續彈出:你好!做什麼工作的?我沒好氣地回答:窮教師。心中懊惱自己,一個教了成千上萬學生的老師,卻不能給自己孩子找到一所上學的學校。是自己無能?還是?在我懊惱的時候,又一條消息彈出:哪所學校?我隨手敲上:咸陽職業技術學院。認識××嗎?我一激靈,屏幕上出現的竟是我的名字。你是誰?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已經有些模糊的名字,就是阿宏。於是,他問了我的近況,告訴我他的工作單位——教育局。說你剛到咸陽,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說一聲,不要客氣之類的話。我說:娃現在連學都沒處上了,還說啥哩。他驚訝:真的嗎?當然是真的'。你想去哪裏?想去有什麼用。你說說想去哪裏,我試試看。想去彩虹中學,你能辦到嗎?我有些氣急敗壞,逮誰誰倒黴。

本來就無計可施又不得不施,現在他又問我,又是個那樣的身份,真是給我添堵。他三番五次問我的電話,我思量半天,想着這年齡了,應該無什麼後顧之憂,終於敲上了那十一個數字,然後迅速關上電腦,不想和他再說一句話,有任何瓜葛。說了也無用,回家做飯纔是正事。

心裏空落落地在菜市場轉了一圈,買了幾樣菜。看着香蕉不錯,想着兒子愛吃,買了安慰一下他。問了價錢,選了一串,稱好了裝了袋,一掏錢,沒了!大約七八十塊錢,就在右邊的口袋裏,就這麼沒了。我有點懵,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哦,我被偷了!急忙摸左邊的口袋,手機還在。好在我是個左撇子,習慣左手插兜。拿出手機,發現一個陌生的未接電話。一種強烈的期盼涌上心頭。顫抖着手,我回拔了電話。果然是阿宏。他輕描淡寫地說:明天早上帶上孩子去找校長報名去。啊!我驚呼,真的嗎?他說:當然是真的。掛斷了電話。

我半信半疑。我們奔波了幾十天沒有着落的事,怎麼阿宏幾分鐘就搞定了?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但是,總歸算有一線希望了,無論如何都得試試看。

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起牀,叫醒了兒子,吩咐他裝好自己的書包,在家等待。我飛快地騎上自行車,去學校簽到請假。因爲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請假時只說有個急事需要處理,沒敢說給孩子報名。匆匆騎車返回家裏,帶上兒子直奔彩虹中學。

學生們正上早操,校長辦公室門開着,卻不見人影。在一羣檢查衛生的老師中,我判斷着哪個有可能是那位女校長。唐突地上前,冒昧地詢問:請問是×校長嗎?是。我是××介紹來給孩子報名的。校長回頭喊了一聲×老師,你帶這個學生和家長去報名。

不到半小時,辦完了所有手續。教導主任打電話叫來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介紹說是班主任。班主任說:你回吧,孩子交給我了,我帶他去教室。

這就完事了?孩子上學了,還上的是想去的學校?真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它就是真的,是阿宏幫我夢想成真的。

  五

老何是我的同事,是老公的學生加同事,也是一個在我走投無路時神助我的人。

那年,學校剛開始建校,集資徵地,每人五萬。那時候,我與老公兩人每月的工資之和是兩千元,扣除租賃房子的三百元,所剩無幾。關鍵是十天前剛買房子交了首付款,賣掉縣上原來的房子的十萬元,全部用光還差一萬多。又一個十萬元的集資任務迫在眉睫,該怎麼辦呢?我已告借無門,老公好不容易借到了三萬,差的七萬元一點兒着落都沒有。可分配的任務不能不完成,否則,要被停職下崗不說,作爲學校的一名教職工,在大是大非面前,有義務和責任儘自己的一份力量。可錢是靠思想想不來的,心再紅,沒錢也白搭。

苦惱了幾天,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校領導找了老公,怒斥我們不該買房,讓學校的任務沒了着落。老公辯解說,買房早,集資晚。領導摔下一句:看你們夫妻咋辦!反正集資任務得完成,完不成就下崗待業。然後揚長而去。老公灰頭土臉地向我作了“彙報”,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把僅有的三萬元給老公完任務去,我下崗待業吧。

有意無意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等待着學校的裁決。怕萬一真要走人時心中慌亂,忘記了什麼,拿錯了什麼。

老何來了,帶着七萬元來了,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剛剛好。

他可真是及時雨啊!救我夫妻於水火中,使我免了衆人的譴責良心的不安,完不成學校集資任務的諸多尷尬。

  結束語

我是一個極其平凡的人,可我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當我生命中每一道難題出現的時候,當命運變着法兒地折磨我的時候,總有一個默默無聞的貴人翩然而至。在我幾十年的人生歷程中,曾經幫助過我的貴人很多,這裏記述的只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他們攙扶着我,幫襯着我,躍過了人生中一個個峭峯險灘,成就了今天幸福安康平和寬容的我。他們沒有任何要求任何條件,幫助我是那麼的自然而然,好像順手而爲舉手之勞。幫我於他們,就像是家常便飯般平常,於我則是雪中送炭般溫暖,甚至於救命。

我的貴人們,已經仙逝了的,願你們能聽到我的祝福,在天堂一切安好!健在的,願你們福樂常在,諸事順遂。

我堅信,好人一生平安!永遠祝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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