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牆的影子散文

小區門口是磁磚市場，週末搞促銷活動，還伴有歌舞演出。那聲音的分貝很大，緊閉了窗戶也難以阻檔住嗓音的虐狂，不經意間我被傳來的《籬笆牆的影子》，帶回了過去的時光……

小時候，我家的.宅院就是籬笆牆。那時，村裏大多數人家的院牆都是土坯的，父親一介文弱書先，脫不來土坯，又捨不得花錢去買，只得用撿來的樹枝，紮起一圏籬笆牆。母親是持家好手，沿着籬笆牆邊，栽下一溜枸杞。春天，還會點上幾棵絲瓜梅豆；隨着萬物蔥榮，小院的籬笆牆卻也佈滿着生機。

那一道小小的籬笆牆，掛滿了我兒時的樂趣。春風吹起，枸杞剛冒出嫩嫩的芽，便引來蜂蝶。有一種叫“蜜蜂罐兒”的野蜜蜂，時常光顧。等它落定，躡手躡腳地過去，雙手一扣便成了囊中之物。從中間揪斷，吸吮那腹中的蜜汁，味甘如槐花之釀。夏天，紅蜻蜓來了，螞螂狗來了，刀螂來了，不時駐足籬笆牆上。還是躡足而往，用拇指和食指去捏，蜻蜓不好捉到，倒是螞螂狗和刀螂常有斬獲。逮到螞螂狗餵雞，刀螂則放在竈堂裏燒，雖不怎麼香，可也足以祭牙。秋天，枸杞紅了，其實等不到它紅，眼巴巴看着發黃時，就急不可待地摘下來吃，偶爾發現長紅的“露網之杞”，會如獲至寶。冬天，籬笆邊堆起的玉米秸，引來一些麻雀安營紮寨。白天，看準哪有成堆的鳥糞，晚上搬來凳子，拿着手電筒一照，總有幾隻麻雀乖乖地做了俘虜……

在食匱物乏的年代，籬笆牆還承載着全家人的期待。我和姐姐們誰發燒了，母親便到籬笆牆邊採把枸杞葉，揉透了給往背上搓，只揉兩三次燒就退了。從夏至秋，絲瓜、梅豆、南瓜，可着勁的吃，雖久而生厭，卻總比沒吃的強；特別是南瓜，長多了還能放着，一直吃到冬天。到了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隨着條件的改善，家裏的籬笆牆換成了磚牆，母親年事已高不再下地幹活，依舊在院子裏圍起一道竹編的籬笆，裏面種些蔬菜，邊上爬滿枝蔓。十多年前，母親走了。一起帶走的，還有陪伴一生的籬笆牆，和兒女們永遠的思念。

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喲，樑也還是那道樑……只有那籬笆牆，影子還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