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史記

宋紀一百三十二 起著雍攝提格正月,盡屠維單閼六月,凡一年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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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宋紀一百三十二 起著雍攝提格正月,盡屠維單閼六月,凡一年有奇

紹興二十八年金正隆三年

春,正月,己巳,殿中侍御史王珪言殿前馬步軍三衙強刺平民爲軍,詔禁止。

先是殿前司闕額數千人,詔三衙分月招補,而所遣軍士利其例物,往往驅掠市人以充數;民以樵採、魚蝦爲業者,皆不敢入行在,至有招刺輦官者。自行在至衢、婺數州,道路之間,商旅不行,遠近大擾。珪爲帝言:“外郡寄招之兵,人材亦略可使,皆民間之無家可歸者,出於所願,但州縣吝費,所招不多。今若以三衙招兵之資付之,寬爲其限,何患不集!”帝謂大臣曰:“招軍一事,士大夫往往以爲不切事宜。殊不知聖人思患預防,若暗失軍額,何以爲先事之備!但當措置約束,毋令擾人足矣。”於是詔三司毋得遣人於外路招刺,違者統制以下官皆抵罪。

既而殿中侍御史葉義問亦奏其事,且言不當強提輦官,詔殿前司究治,乃吐渾押官潘勝所招也。權刑部侍郎陳正同等請決杖降資。葉義問言:“輦官最爲親近,比於足蹙路馬之芻,萬萬不侔。今刑部官吏以輕刑處之,附下不恭,孰大於此!”詔正同罰銅十斤。

賀金正旦使孫道夫將還,金主使左宣徽使敬嗣暉諭之曰:“歸白爾主,事我上國,多有不誠。今略舉二事:爾民有逃入我境者,邊吏皆即發還;我民有逃叛於爾境者,有司索之,往往託詞不發,一也。爾於沿邊盜買鞍馬,以備戰陳,二也。且馬得人而後可用,如無其人,得馬百萬,亦奚以爲?我亦豈能無備!且我不敢爾國則已,如欲取之,固非難事。我聞接納叛亡,盜買鞍馬,皆爾國楊太尉所爲,常因俘獲問知,其人無能爲者也。”又曰:“聞秦檜已死,果否?”道夫對曰:“檜實死矣,陪臣亦檜所薦者。”又曰:“爾國比來行事,殊不如秦檜時,何也?”道夫曰:“容陪臣還國,一一具聞宋帝。”時金主日謀南伐,故設詞以爲兵端,而雜以它辭亂之。

金主嘗召諫議大夫張仲軻,補闕馬欽,校書郎田與信,直長迪實,入便殿侍坐。金主與仲軻論《漢書》,謂仲軻曰:“漢之封疆,不過七八千里,今我國幅員萬里,可謂大矣。”仲軻曰:“本朝疆土雖大,而天下有四主:南有宋,東有高麗,西有夏。若能一之,乃爲大耳。”金主曰:“宋人且何罪而伐之?”仲軻曰:“臣聞宋人買馬、修器械,招納山東叛亡,豈得爲無罪!”金主曰:“曏者樑珫嘗爲朕言,宋有劉貴妃者,姿質豔美,蜀之花蕊,吳之西施,所不及也。今一舉而兩得之,俗所謂因行掉手也。江南聞我舉兵,必遠竄耳。”欽、與信俱對曰:“海島蠻越,臣等皆知道路,彼將安往!”欽又曰:“臣在宋時,嘗帥軍徵蠻,所以知也。”金主謂迪實曰:“汝敢戰乎?”對曰:“受恩日久,死亦何避!”金主曰:“汝料彼敢出兵否?彼若出兵,汝果能死敵乎?”迪實良久曰:“臣雖懦弱,亦將與之爲敵耳。”金主曰:“彼將出兵何地?”曰:“不過淮上耳。”金主曰:“然則天讚我也。”既而曰:“朕舉兵滅宋,不過二三年,然後討平高麗、夏國,一統之後,論功遷秩,分賞將士,彼必忘勞矣。”

二月,丙申,同知樞密院事陳誠之知樞密院事。

先是誠之奏事,帝曰:“卿文人讀書,乃知兵務如此之熟!”遂進用之。

乙巳,尚書工部侍郎兼侍講兼直學士院王綸同知樞密事。

丙午,太常少卿孫道夫權尚書禮部侍郎,因道夫使金還,具奏金主所言也。

三月,辛酉朔,日有食之,陰雲不見,宰相遂率百僚稱賀。詔以日月薄蝕,乃上穹垂戒,而有司以陰雲不見,欲集班拜表稱賀,殊非朕寅畏天威之意,令毋得稱賀。翼日,宰執共贊所降詔語,帝曰:“朕德薄,不足以格天,陰雲蔽日,蓋偶然耳。至於時雨滂霈,此乃可喜也。”

壬戌,起居郎劉章權尚書工部侍郎。

丁丑,太尉、定江軍節度使、鄂州駐答刂御前諸軍都統制兼提領營田田師中開府儀同三司,以三省言師中除太尉已及八年,有捕猺賊功,當遷也。

戊寅,詔曰:“設官分職,民事爲先。古者二千石位次九卿,公卿闕則選所表而用之。祖宗以來,郡守闕多選諸臺省,至分遣朝行以治劇邑,非曾歷親民不得爲清望官,重民事也。朕式稽古訓,爲官擇人,今後侍從有闕,通選帥臣及第二任提刑資序曾任郎官以上者;卿、監郎官闕,選監司、郡守之有政績者,並須治狀昭著及有譽望之人。卿、監、郎官未歷監司、郡守者,令更迭補外任;內官除詞臣、臺諫系朕親擢,徐並須在職二年,方許遷除。庶內外適均,無輕重之偏,職業修舉,有久任之效,以副朕重民事之意。”

戊子,追復故敷文閣直學士洪晧再復徽猷閣直學士,以其子起居舍人遵言復職未盡也;尋賜諡曰忠宣。

夏,四月,乙未,大理寺少卿楊揆權刑部侍郎,司農卿湯允恭權尚書兵部侍郎。

五月,辛未,改光州爲蔣州,光化軍爲通化軍,光山縣爲期思縣,避金太子名也。

金太子光瑛,年十二,善騎射,嘗射獐,獲之,金主以薦太廟。

戊寅,金國使驃騎上將軍、殿前司副都點檢蕭恭,副使中大夫、尚書工部侍郎魏子平,見於紫宸殿。

丙戌,金使蕭恭、魏子平入辭,置酒紫宸殿,以雨故,復就垂拱殿。

時金主決意南下,子平還,入謁,首問以南方事,且曰:“汝謂蘇州與大名孰優?”子平曰:“不可比。”曰:“何謂也?”子平曰:“宮室、車馬、衣服、飲食,人之所美也。江湖地卑溼,舟船以爲居,魚蝦以爲釀,夏服焦葛,猶不堪其熱。以此言之,殆不侔矣。”金主不悅。

是月,金主召使部尚書李通、翰林院學士承旨翟永固、左宣徽使敬嗣暉、翰林直學士韓汝嘉四人謀,欲再修汴京而徙居之,爲南侵之計。通、嗣暉皆言此正合天時,金主喜。永固、汝嘉曰:“燕京甫成,帑藏已乏,民力未蘇,豈可再營汴邑?江南通好,歲帑無闕,遽興征伐,亦恐出師無名。”金主怒曰:“非汝所知!”麾之使去。既而召翰林應奉文字綦戩講《漢書》,金主怒稍解。翼日,擢通尚書右丞,嗣暉參知政事。永固因請老,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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