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生命的散文

午後的陽光碾碎了潔白的梔子花瓣，灑下一地斑駁的倩影。

我舉起鏡子，端詳自己早已不再年輕的臉：我真的老了，臉好像核桃一般粗糙不平，臉上佈滿褐斑，頭髮花白。

於是，我搓手自嘆：生命不多，多看一眼這個世界吧！

我低着頭，仔細看着那些鬆軟的泥土，不久自己就要與它們融爲一體，臥龍躍馬終不過黃土呀！

此刻，我心裏泛起一圈圈漣漪，遙遠的故鄉，也有這樣溫暖的陽光，這樣飄着芳香的泥土，彷彿我又看到了那青山綠水如畫，聞到了老屋廚房飄出來的香味，聽到了媽媽在叫自己的乳名……

依稀記起，故鄉的房子，青瓦，灰牆。爸爸早出晚歸，喜歡叼着菸袋，揮鞭趕牛，滄桑的臉上一對佈滿血絲的眼睛，要有多親切就有多親切，他喜歡坐在門檻上，棒着碗，望着媽媽，那一臉知足的神情，最是令我記憶猶新。而瘦弱的'媽媽總是弓着背貪早摸黑操持家務，把竈頭菜廚，院裏牆角，打理得井井有序，媽媽最愛手裏端個瓜瓢勺，眯着眼睛數着嘰嘰喳喳的小雞，一隻、二隻、三隻……彷彿她嘴裏唸叨的就是我的年齡！她一笑，臉上就猝然綻放雞爪花，我就立刻撲在她懷裏要吵着吃零食，那種幸福感，早已入了骨，銘記心。

小時的我，摸魚捉蝦，抓鳥搗蜂，用竹當槍，跑到山上打野戰，在田間追逐嬉戲，快樂的笑聲陪伴我的整個童年。

成績不好而輟學，我要去當兵，爸媽死活不肯，那晚，爸爸眼圈紅了，吧嗒吧嗒吸着旱菸。油燈下，媽媽將一滴滴眼淚縫進衣裳。

那個叫做秀秀的姑娘，抓着兩條黑油油的辮子，雙眼通紅，使勁不讓眼淚掉下來，在我眼裏，她是一株結着怨愁的丁香。她在站在村口，揮動小手示意我早些歸來，這聲音那身影，陪伴了我三十年，孤獨的三十年……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幾十年，彈指一揮間，當我再次回到故鄉，已經物是人非！房屋破敗，村落搬到山下，親人都住上了新房子，可是爸媽卻化作塵土……

那一刻，我的眼淚噙滿淚水，卻不敢輕易掉下，心裏的酸潮翻騰，只好訴說那一陣林間吹來的風兒。

親人們的話仍在耳畔迴盪：樹高千丈，落葉歸根。

今天，我很老了，一生就好像一部電視劇，臨近結局的我，除了回憶還有什麼？

故鄉牽動着我的每一根神經，畢竟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也是我此生最依戀的地方！

身居鬧市，我願選擇回到小山村去，躺在母親的墳前，靜靜地睡去，就如落葉歸土一樣……

風箏飛得再高，總有一根線繫着，落葉飄得再遠，總得要歸根啊！

當明天的太陽不再屬於我，我卻想告訴你，珍惜最後的時光，讓自己慢慢地回到故鄉，慢慢地，慢慢地化爲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