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上大學散文

金秋九月，又是一年開學季。

全國各地大中小學校正在忙統籌着招生，有自願報名的，有在家裏的，有在外工作的，校裏校外，緊鳴鑼鼓，緊張而秩序地進行着。

忽然有一天，有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來到我們的村口，車上下來一位穿着休閒正裝清高的男士，在那副駕駛室上，一位穿着紅色風衣大外套的女人對着頭頂上一塊小方鏡塗亂抹着口紅，膝蓋上放着一沓厚厚的原裝打印的招生簡章，而在外車頂上，那高吭的喇叭不停地向四處廣播。

母親在蜂擁的人羣中踮着腳尖不停地張望，也不知道她在尋找着什麼，那些村民中有些歡喜地接過從女人手中發下來的傳單，仔細地閱覽，有一張擱在母親手裏，母親不識字，她明白這些人來的目的，二話不說就走進了那位男士跟前，手慌腳亂地在身上摸索着。

過了會兒，也不知道爲什麼，母親還沒弄清原因就掏出一沓人民幣一張一張的數，然後交給了那個男人，那人接過錢後再專心的點數，看看會不會漏了一點，我湊過去詢問母親這是幹什麼，母親把剩下沒數過的人民幣放進口袋裏，滿臉欣喜的對我說：

“爲你報名上學啊！”上學？從畢業到現在都已經好久沒再上過學了，今天聽母親爲我報名上學，是興奮還是可笑，我疑惑地問母親：

“你爲我報名？你報的是哪一所學校。”

“省重點高中，高三啊，報名費兩千元”，

“爲什麼爲我報高三，”我不解地問。

母親不假思索地說：“你以前不是成績很好嗎，這次給你最好的機會，把這最後一個高三攻讀完就考大學，圓你的大學夢，家裏就有希望了，”

“希望我爲家裏做點什麼。”我不耐煩地問。

“就怕你以後會後悔啊。”母親神情難過地說。

原來母親爲了圓我的大學夢，千辛萬苦湊錢爲我報名上學，心裏是高興還是難過，連上學的心情也沒有！我推辭母親說：

“我不上了，要上就報個大學什麼呢，現在高三已經過時了，也不是我向往中的目標，趕緊還是別報了。”

那男子聽到我們的談話，不以爲然，彷彿很同情我們母子似的，他不慌不忙地從手中發了一張傳單遞給我並假惺惺地對我們說：

“小夥想上學是吧，來看看哈，這上面都是全國唯一一流的名牌學校，有幼兒，小學，初中，高中，中專，且都是統一免書學雜費，住宿費，生活費，校服費需補交上一點，學校裏設施齊全，優良傳統，環境優美，是每一個學生都渴望夢寐和學習的.地方，小夥報選一個吧，希望你會喜歡。”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以爲這樣就可以得到我的好感和追求，我潤潤嗓子，一本正經地對他說：

“我要報大學，請問有沒有這項專科，”

“噢！對不起，這專科沒有在我們的招生項目裏，不過我們這裏所有的專科都會包你滿意，科科出狀元，不怕出人才，優等生還可以免費享受國家資助的生活補貼，小夥有沒有興趣呢！”

“不需要了，請麻煩你把我母親剛纔交給你的兩千元錢退回來，該幹什麼的就幹什麼去吧，”我有點不爲高興，都不是我的菜，我懇求他退回母親交上去的錢，他一點也不高興了，裝着一臉失態的樣子，裝作可憐巴巴安慰地對我說：

“別這樣吧，這些專科都是很不錯的，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誰啊，你吃人錢啊你，你到底退不退，”我有點發火了，心中怒火中燒，一副不厭其煩並擡高語氣對他說，這時鄉親們向我們圍攏過來，那男子愕然的不知所錯，一邊道歉一面和氣的說：

“不上就不上嘛，還發什麼火，來，你的錢，以後如果想上了可以隨時撥打上面的電話，四季免費招生，我們有專門的專車和老師接送，保你安全上學，學到更多知識。”

“滾！你當我是弱智啊！誰稀罕你那鬼學校，你們這是專門吃人錢的，還這樣對待學生和家長，請問你們到底有沒有點公德心，國家還需要你們這些人做什麼，我懷疑你們這是實施詐騙。”聽了他一腔爛語調，使我心生厭倦，怒發我的暴脾氣，像這樣的事情我見多了。

“別別別，兄弟，我們說的都是公道話，哪能叫詐騙呢，看，我的胸牌，xxx學校，沒騙你吧。”

男子一邊聽我道道有詞，一邊安慰我，心裏很爲不高興的樣子，滿臉通紅通紅，心中不屑，彷彿壓抑的那腔怒火頓時要爆發，不過爲了顏面，也爲了給鄉親們點面子，他不高不慢地和藹的對我說：

“兄弟，別這樣嘛，我們也是爲了混口飯吃，何況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互相刁難，而傷了雙方和氣，對吧，來來來，抽一根菸，消氣，消氣。”

我拒絕他手中的煙，大家異口同聲的互相議論着，搞得那一男一女不知爲好，我拉着母親的手鑽出人圈，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們沒有說話，母親這樣做其實也是爲了我好，可遇到今天這事，心裏好不爲過。我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兩千元錢還給母親，母親不肯接受，還是爲了我上學的事，反正已經出來混了幾年了，上不上學無所謂，高中文憑不是挺好的嗎，母親傷心難過，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了家裏，突然聽到窗戶咣噹咣噹的一聲，模模糊糊中透着黎明之光看見母親在敲打着窗戶叫我起牀，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啊！原來是夢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