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記憶中的遠鄉散文

本文已影響 2.73W人 

天還是陰沉沉的,厚厚的雲靄滿空繚亂,似乎又是什麼臆想派大師的靈作,雖看不出什麼名堂,卻是駭世驚人之作。

記憶中的遠鄉散文

成都的天空就是這樣,經常是雲靄籠罩,少有藍天當空,要是晴空萬里,那真的是曠世罕見,稀以爲奇了。

冷風習習,早上回到家,踱到窗前,花臺上那兩盆桂花,依然是發出稚嫩的幼芽,蚊翅般大小,斑斑點點,旁邊是萎枯的幼芽,發出來時也是那般大小。

我小時,每當陽春三月,大地回暖,小孩們喜滋滋的放風箏,欲脫下穿了一冬補巴棉襖的時候,大人們便世故般來上一句:“窮人窮人你莫誇,三月還有童子花”,小時候不懂,也沒問什麼是童子花,所以一直沒弄明白,糊塗了幾十年。

今年感覺回陽的`日子特別慢,除早三月有一天陽光明媚,暖烘烘的特別愜意,看見盆裏的桂枝也發出了幼芽,便添了幾分喜悅,過後老天又把臉一變,到今天也不見好。始終是忽而見暖,轉而又冷,於是除了桂枝上去年的老葉陸陸續續相繼掉落,就是那發出來的幼芽,頓間枯萎。就這樣發了枯,枯了發,以反反覆覆幾輪了,還是沒有把我點化開,原來這就是老人們說的童子花呀。

老人們帶走了他們生活的積累,讓幼稚慢慢又從頭學起,認知生活,認知世界。

以前窮,早些時候寫過一篇“三問”體裁頗怪的詩,窮字釋義爲:‘家陡四壁空,無暇勞碌中’。記得幼時到鄉下二姐家去耍,算起二姐的家境要算好的,姐夫在城裏,每月有工資寄給她。但那節儉法,今天那些生活在時髦,潮流的年輕人是想也想不到的。天,非要等黑盡才能點燈。倘使一時不濟,手裏沒得買煤油的錢,亦可將打爛的碗底等類似物倒點青油,裏面放根燈芯草,將芯頭拖至銜口,也可以當煤油燈使,一般家庭都配有兩套照亮設備,因爲常常都有手頭短缺,買不了煤油的時候。那時幺姐以嫁人另過,房子還是祖上留下的,分家後住在隔壁,有時便拿着油燈躇過來借火,要是幺姐點燈早,二姐便躇過去借火。一盒火材三分吧,裝滿脹鼓鼓的,得使點力才抽得開。不過那些幺店子上賣幹雜的不法商販總要從總盒裏抽出部分,能與口平齊,便算厚道,往往數不夠的。

春乃發陳,萬物始興,二三月間,麥不收,谷不種,鄉下日子是最不好過,或者還有的就去勻勻,或者去信用社先將掛麪揹回家,待收了麥子再將賒欠補上。夏秋二季是鄉村醉人的季節,水牛犁秧田,轉眼遍地綠。到穀子鼓漿,由青泛黃,便可開口放水曬田,第一輪收穫就是在還有積水的田壟內撿拾還在撲騰的小魚,一塊田能撿拾半撮箕甚至是一撮箕魚,其中鯽魚居多。鄉下的小孩大多愛路邊隨手扯狗尾巴草,將捉來的魚從腮縫穿進,嘴裏穿出,方便快捷,不一會便是一串,待有了幾串便高高興興提回家,撈上酸菜一煮,那魚味的鮮美將酸菜的獨到之處開發得淋漓盡致,按美食家的品評,這道菜該叫“雙鮮二尤”纔是。秧田也有樂子,晚上,一盞油燈,一副竹片做的夾子,只需沿田埂搜索,一夜下來,笆簍裏滿當都是捉來的黃鱔,這些鮮味不在生產隊的賬上,都是野生的,可以任意捉取。

逮魚可以從夏季玩到秋季,夏天水野,可以在小溝裏堵上一截,將水鳧(音)幹,許多小魚在劫難逃,就是巴掌大的魚也是有的。秋水少了激盪,多了溫存,緩緩間逐漸的變得清澈起來——至少不像夏天那樣渾濁,夏天簡便的方法是兩腳把水攪渾,水裏缺氧,魚兒不得不浮頭,幼童們便站在水裏,見一個捉一個。

七上八下九歸沱,到了九月份,魚兒便到水深的地方潛藏起來,這時河水也逐漸清亮見底,上流壘上高坎,下流壘低坎,將水鳧幹,大魚小魚全收個滿滿當當。

過了秋季,天氣轉涼,一九二九,懷中插手,三九四九,凍死豬狗,腳下單褲,上身補巴襖便是冬天的全部家當。冷自然是冷,又無什麼樂子,怕冷的便腰上一根圍腰,手從旁邊伸進圍腰裏,裏面其實是一個烘籠,煮完飯後,將竈灰火夾進烘籠裏,可以暖和好一陣子,烤着火,又閒來無事,自然三三兩兩又從自家屋裏踱出來,聚在一起家長裏短的閒擺,一人腰下一個烘籠,因身體前傾,和孕婦絕無雷同。

“二嫂吃沒有?”“早吃過了!你呢?”“吃過了,今天幺娘又打她的三娃子……”“總是又惹禍了嘛!咋個的呢?”“不是,是她自已把碗打爛了,按到娃娃發脾氣……”

……

日悠悠,水悠悠,日隨流水長悠悠,還望來年收成好,吃頓乾飯樂悠悠。

二姐後來進了城,鄉下還有一個堂哥一個堂姐,早已和我兒時的感覺不同了。很難得回去一次,去了就如去參觀一般,別人客客氣氣的接待,自已也需準備諸多禮節,老家離我越來越遙遠。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