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歌賦古詩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精選1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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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肯定對各類古詩都很熟悉吧,古詩作爲一種詩歌體裁,指的是與近體詩相對的古體詩,又稱古風、往體詩。究竟什麼樣的古詩才是好的古詩呢?下面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精選14篇)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1

石壕吏

杜甫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聽婦前致詞,三男鄴城戍。

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

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

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

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

譯文:

日暮時投宿石壕村,夜裏有差役到村子裏抓人。老翁越牆逃走,老婦出門查看。官吏大聲呼喝得多麼憤怒,婦人大聲啼哭得多麼悲苦。我聽到老婦上前說:我的三個兒子戍邊在鄴城。其中一個兒子捎信回來,說另外兩個兒子剛剛戰死。的人苟且偷生,死去的人就永遠不會回來了!裏再也沒有別的了,只有正在吃奶的小孫子。因爲有孫子在,他還沒有離去,但進進出出都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雖然老婦我年老力衰,但請允許我跟從你連夜趕回營去。立刻就去投向河陽的戰役,還來得及爲部隊準備早餐。夜深了,說話的逐漸消失,隱隱約約聽到低微斷續的哭泣聲。天亮後我繼續趕路,只能與返回家中的那個老翁告別。

作品賞析:

《石壕吏》是一首傑出的現實主義的敘事詩。它以耳聞爲線索,按的順序,由暮夜夜久天明,一步步深入,從投宿敘起,以告別結束,從差吏夜間捉人,到老婦隨往;從老翁逾牆逃走,到事後潛歸;從詩人日暮投宿,到天明登程告別,整個有開始、發展、高潮、結局,情節完整,並頗爲。詩的首尾是敘事,中間用對話,活動着的有五六個之多,詩人巧妙地借老婦的口,訴說了她一家的悲慘遭遇。詩人的敘述、老婦的說白,處處呼應,環環緊扣,層次十分清楚。

詩人虛實交映,藏問於答,不寫差吏的追問,而只寫老婦的哭訴,從哭訴中寫出潛臺詞、畫外音,將差吏的形象融入老婦的前致詞中,有一種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詩人寫老婦的哭訴,語言樸實無華,一個典故也不用,很切合老婦的口吻,且隨着內容的多次轉韻,形成憂憤深廣、波瀾老成,一唱三嘆,高低抑揚的韻致,使沉鬱頓挫達到極致。

全詩述情陳事,除吏呼一何怒二句微微透露了他的愛憎之外,都是對客觀事物的描述。在這裏,詩人通過新穎而巧妙的藝術構思,將豐富的內容和自己的感情融化在具體的形象裏,澆注於客觀的敘述中,讓事物本身直接感染讀者,讓故事本身去顯露詩人的愛憎。這種以實寫虛,以虛補實,虛實相映的藝術手法,使全詩顯得簡潔洗練,而又蘊涵豐富。

前四句可看作第一段。首句暮投石壕村,單刀直入,直敘其事。暮字、投字、村字都需玩味,讀者不能輕易放過。在封建社會裏,由於社會秩序混亂和荒涼等原因,旅客們都未晚先投宿,更何況在兵禍連接的時代。而杜甫,卻於暮色蒼茫之時才匆匆忙忙地投奔到一個小村莊裏借宿,這種異乎尋常的情景就富於暗示性。他或者是壓根兒不敢走大路;或者是附近的城鎮已蕩然一空,無處歇腳。總之,寥寥五字,不僅點明瞭投宿的時間和地點,而且和盤托出了兵荒馬亂、雞犬不寧、一切脫出常軌的景象,爲悲劇的演出提供了典型。浦起龍指出這首詩起有猛虎攫人之勢,這不僅是就有吏夜捉人說的,而且是就頭一句的環境烘托說的。有吏夜捉人一句,是全篇的提綱,以下情節,都從這裏生髮出來。不說徵兵、點兵、招兵而說捉人,已於如實描繪之中寓揭露、批判之意。再加上一個夜字,含意更豐富。第一、表明官府捉人之事時常發生,人民白天躲藏或者反抗,無法捉到;第二、表明縣吏捉人的手段狠毒,於人民已經入睡的黑夜,來個突然襲擊。同時,詩人是暮投石壕村的,從暮到夜,已過了幾個小時,這時當然已經睡下了;所以下面的發展,他沒有參與其間,而是隔門聽出來的。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兩句,表現了人民長期以來深受抓丁之苦,晝夜不安;即使到了深夜,仍然寢不安席,一聽到門外有了響動,就知道縣吏又來捉人,老翁立刻逾牆逃走,由老婦開門周旋。

從吏呼一何怒至猶得備晨炊這十六句,可看作第二段。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兩句,極其概括、極其形象地寫出了吏與婦的尖銳矛盾。一呼、一啼,一怒、一苦,形成了強烈的對照;兩個狀語一何,加重了感情色彩,有力地渲染出縣吏如狼似虎,叫囂隳突的橫蠻氣勢,併爲老婦以下的訴說製造出悲憤的氣氛。矛盾的兩方面,具有主與從、因與果的關係。婦啼一何苦,是吏呼一何怒逼出來的。下面,詩人不再寫吏呼,全力寫婦啼,而吏呼自見。聽婦前致詞承上啓下。那聽是詩人在聽,那致詞是老婦苦啼着回答縣吏的怒呼。寫致詞內容的十三句詩,多次換韻,明顯地表現出多次轉折,暗示了縣吏的多次怒呼、逼問。讀這十三句詩的時候,千萬別以爲這是老婦一口氣說下去的,而縣吏則在那裏洗耳恭聽。實際上,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不僅發生在事件的開頭,而且持續到事件的結尾。從三男鄴城戍到死者長已矣,是第一次轉折。可以想見,這是針對縣吏的第一次逼問訴苦的。在這以前,詩人已用有吏夜捉人一句寫出了縣吏的猛虎攫人之勢。等到老婦出門看,便撲了進來,賊眼四處搜索,卻找不到一個男人,撲了個空。於是怒吼道:你家的男人都到哪兒去了?快交出來!老婦泣訴說:三個兒子都當兵守鄴城去了。一個兒子剛剛捎來,信中說,另外兩個兒子已經犧牲了!泣訴的時候,也許縣吏不相信,還拿出信來交縣吏看。總之,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處境是夠使人同情的,她很以此博得縣吏的同情,高擡貴手。不料縣吏又大發雷霆:難道你家裏再沒有別人了?快交出來!她只得針對這一點訴苦: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這兩句,也許不是一口氣說下去的,因爲更無人與下面的回答發生了明顯的矛盾。合理的解釋是:老婦先說了一句:家裏再沒人了!而在這當兒,被兒媳婦抱在懷裏躲到什麼地方的小孫子,受了怒吼聲的驚嚇,哭了起來,掩口也不頂用。於是縣吏抓到了把柄,威逼道:你竟敢撒謊!不是有個哭嗎?老婦不得已,這才說:只有個孫子啊!還吃奶呢,小得很!吃誰的奶?總有個母親吧!還不把她交出來!老婦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只得硬着頭皮解釋:孫兒是有個母親,她的在鄴城戰死了,因爲要奶孩子,沒有改嫁。可憐她衣服破破爛爛,怎麼見人呀!還是行行好吧!但縣吏仍不肯罷手。老婦生怕守寡的兒媳被抓,餓死孫子,只好挺身而出: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老婦的致詞,到此結束,表明縣吏勉強同意,不再怒吼了。

最後一段雖然只有四句,卻照應開頭,涉及所有人物,寫出了事件的結局和作者的感受。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表明老婦已被抓走,走時低聲哭泣,越走越遠,便聽不到哭聲了。夜久二字,反映了老婦一再哭訴、縣吏百般威逼的漫長過程。如聞二字,一方面表現了兒媳婦因丈夫戰死、婆婆被捉而泣不成聲,另一方面也顯示出詩人以關切的心情傾耳細聽,通夜未能入睡。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兩句,收盡全篇,於敘事中含無限深情。前一天傍晚投宿之時,老翁、老婦雙雙迎接詩人,而時隔一夜,老婦被捉走,兒媳婦泣不成聲,只能與逃走歸來的老翁作別了。老翁的心情怎樣,詩人作何感想,這些都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餘地。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2

酬劉柴桑

朝代:魏晉

作者:陶淵明

原文:

窮居寡人用,時忘四運周。

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

新葵鬱北牖,嘉穟養南疇。

今我不爲樂,知有來歲不?

命室攜童弱,良日登遠遊。

譯文

隱居偏遠少應酬,常忘四季何節候。

空曠庭院多落葉,悲慨方知已至秋。

北窗之下葵茂盛,禾穗飽滿在南疇。

我今如若不行樂,未知尚有來歲否?

教妻帶上小兒女,趁此良辰去遠遊。

孟二冬《陶淵明集譯註》

賞析:

此詩與《和劉柴桑》詩當作於同一年,即義熙十年(414),陶淵明五十歲。從詩意來看,《和劉柴桑》作於冬春之交,而此詩作於秋天。

詩中以隱居躬耕的自然樂趣和人生無常,及時行樂的道理來酬答劉柴桑,儘管其中帶有消極的思想,但在樸素純和之中,卻洋溢着田園生活的樂趣。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3

擊鼓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譯文

擊起戰鼓咚咚響,士兵踊躍練武忙。有的修路築城牆,我獨從軍到南方。

跟隨統領孫子仲,聯合盟國陳與宋。不願讓我回衛國,致使我心憂忡忡。

何處可歇何處停?跑了戰馬何處尋?一路追蹤何處找?不料它已入森林。

一同生死不分離,我們早已立誓言。讓我握住你的手,同生共死上戰場。

只怕你我此分離,沒有緣分相會和。只怕你我此分離,無法堅定守信約。

鑑賞

這是一篇典型的戰爭詩。詩人以袒露自身與主流意識的背離,宣泄自己對戰爭的牴觸情緒。作品在對人類戰爭本相的透視中,呼喚的是對個體生命具體存在的尊重和生活細節幸福的獲得。這種來自心靈深處真實而樸素的歌唱,是對人之存在的最具人文關懷的闡釋,是先民們爲後世的文學作品樹立起的一座人性高標。

《毛詩序》雲:“《擊鼓》,怨州籲也。”鄭箋以《左傳·隱公四年》州籲伐鄭之事實之。姚際恆《詩經通論》以爲“與經不合者六”,此實乃《春秋·宣公十二年》“宋師伐陳,衛人救陳”之事,在衛穆公時。今以爲姚說較《毛序》爲合理,姑從姚氏。

第一章總言衛人救陳,平陳宋之難,敘衛人之怨。結雲“我獨南行”者,詩本以抒寫個人憤懣爲主,這是全詩的線索。詩的第三句言“土國城漕”者,《鄘風·定之方中》毛詩序雲:“衛爲狄所滅,東徙渡河,野居漕邑,齊桓公攘夷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宮室。”文公營楚丘,這就是詩所謂“土國”,到了穆公,又爲漕邑築城,故詩又曰“城漕”。“土國城漕”雖然也是勞役,猶在國境以內,南行救陳,其艱苦就更甚了。

第二章“從孫子仲,平陳與宋”,承“我獨南行”爲說。假使南行不久即返,猶之可也。詩之末兩句雲“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敘事更向前推進,如芭蕉剝心,使人酸鼻。

第三章寫安家失馬,似乎是題外插曲,其實文心最細。《莊子》說:“猶繫馬而馳也。”好馬是不受羈束、愛馳騁的;徵人是不願久役、想歸家的。這個細節,真寫得映帶人情。毛傳解釋一二句爲:“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把“爰”解釋爲“或”,作爲代詞,則兩句通敘營中他人。其實全詩皆抒詩人一己之情,所以四、五兩章文情哀苦,更爲動人。

第四章“死生契闊”,毛傳以“契闊”爲“勤苦”是錯誤的。黃生《義府》以爲“契,合也;闊,離也;與死生對言”是正確的。至於如何解釋全章詩義。四句爲了把叶韻變成從AABB式,次序有顛倒,前人卻未嘗言及。今按此章的原意,次序應該是:

執子之手,與子成說;死生契闊,與子偕老。

這樣詩的韻腳,就成爲ABBA式了。本來“死生契闊,與子偕老”,是“成說”的內容,是分手時的信誓。詩爲了以“闊”與“說”叶韻,“手”與“老”叶韻,韻腳更爲緊湊,詩情更爲激烈,所以作者把語句改爲這一次序。

第五章“于嗟闊兮”的“闊”,就是上章“契闊”的“闊”。“不我活兮”的“活”,應該是上章“契闊”的“契”。所以“活”是“佸”的假借,“佸,會也。”“于嗟洵兮”的“洵”,應該是“遠”的假借,所以指的是“契闊”的“闊”。“不我信兮”的“信”,應該是“信誓旦旦”的“信誓”,承上章“成說”而言的。兩章互相緊扣,一絲不漏。

“怨”是《擊鼓》一詩的總體格調與思想傾向。從正面言,詩人怨戰爭的降臨,怨徵役無歸期,怨戰爭中與己息息相關的點滴幸福的缺失,甚至整個生命的丟失。從反面言,詩作在個體心理,行爲與集體要求的不斷背離中,在個體生命存在與國家戰事的不斷抗衡中,在小我的真實幸福對戰爭的殘酷的不斷顛覆中,流顯出一份從心底而來的厭戰情緒。這一腔激烈的厭戰之言,要爭取的是對個體生命存在的尊重,是生活細節中的切實幸福。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4

原文:

有悵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更吹起,霜條孤影,還記得,舊時飛絮。況晚來,煙浪斜陽,見行客,特地瘦腰如舞。總一種淒涼,十分憔悴,尚有燕臺佳句。

春日釀成秋日雨。念疇昔風流,暗傷如許。縱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雲猶故。憶從前,一點東風,幾隔着重簾,眉兒愁苦。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

譯文

挾來陣陣寒意的水浪,也有些心事重重;只有西去的陽光,投下慘淡的影子,漸漸地消失;南面的水岸是我送別的地方,你走了,一陣陣蕭索的風,帶來易水上的蒼涼。那風呵,又吹起來了,吹起河岸上的柳。受盡霜凍的柳枝啊,落下最後一片黃葉,影子是這樣的孤單。還記得嗎,還得那飛絮如雪的時候?我久久瞭望你遠去的帆影,直到夜幕降臨,浪花飄起來了,是茫茫的煙霧,迷糊了最後一抹夕陽。只有那孤苦柳樹,迎來匆忙的過客,扭動着瘦弱的腰身,好象要輕輕地舞動。

春天裏,我們彼此相愛,卻在這寒冷的秋季,催生出無數相思的落淚。回憶起攜手並肩時的親密,那份感傷,就象無數的細繩把我的心捆紮。笙歌勁舞的畫舫,依然繞着河岸緩緩地移動,可是我的心裏卻是這樣的冷落,水在流,雲還是那樣地飄,只不知道心上的人兒,你在何處。想着那些相戀的日子,如同一陣吹來的東風,可是那是多麼微弱風呵,吹不進重疊的窗簾,只是讓這一份相思深深地刻在我的眉間。我只能等待那個梅花的精靈,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在月淡星稀的時候,我對她說出自己心中的苦悶,讓她傳達我對你深深的思念。

賞析:

作者:佚名

金明池·詠寒柳》中的柳具有獨立自主的自由心性與主體意識,不依附於某個實體,雖慨嘆淒涼的境遇,卻沒有失去自我的主體意識,期望與梅魂平等地對話。這一改柳往日柔弱不堪攀折的形象,爲柳重塑了剛毅的品格,而這種剛性氣質則是來自於詩人主體的獨立人格意識與自由心性。

上闋明寫柳而暗寫人生的遭際。“有恨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南浦”一詞緣於江淹的《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中國人喜聚不喜散,對於送別總是很敏感的,分別總會令人爲之愁腸百轉,淚溼衫袖。此詞開頭便把地點定在這樣一個令人的情緒易較爲之傷感的環境中,在這樣一個送別的地點,又是一個這樣的秋日的黃昏,殘陽西掛,滿目淒涼,伴隨着泠泠的寒風。

“更吹起,霜條孤影。”一個“孤”字,更爲這淒涼的環境平添一絲的無助、孤獨。起語全用冷色調的詞,刻畫了一個淒涼暗淡之境,寫盡了柳如是人生的孤獨、無奈的心境。“還記得,舊時飛絮”一句,把時間由現在推向過去,現今的生活是孤獨、無助的,那以前的生活呢?“舊時飛絮”便是最好的回答了。詞人在這裏用了“柳絮”這一意象,“柳絮”無根無蒂任風吹落,隨意飄蕩,多令人產生憐憫之情,因詠《燕臺詩》而癡戀其人。又燕臺曾是當年燕昭王招攬賢士的黃金臺。此處的用典,言約而意豐,它既暗含了詞人與陳子龍通過詩詞唱和結爲知音,又同松江名士詩酒集會度過了人生的一段美好的時光,是其不幸人生的一點亮色。

詞人在上闋的最後用“尚有燕臺佳句”結尾,是因爲這段生活曾給她人生不少的慰藉,致使她多年後回憶起這段生活,仍不禁淚流涔涔。詞的下闋主要是借回憶過去來寫對愛情的固貞執守。換頭處,詞人用“春日釀成秋日雨”一句,既承接了上闋的結句,又爲下面的憶舊展開了鋪墊。與陳子龍的短暫的相識、相戀給詩人暗淡的生活帶來些許的慰藉,是其不幸人生的一點亮色,但這短暫的歡娛卻爲以後埋下了如此的苦楚。一句“秋日雨”寫盡了人生的變故。

“念疇昔風流,暗傷如許。憶從前,一點東風,幾隔着重簾,眉兒愁苦”,詞人想過去,痛惜今日,寫盡相思之苦,“縱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雲猶故”,畫舸本是歡情之物,但即使擁有了它,自己依舊是先前的那個自己,或許更多了一點孤獨、寂寞,這一切都是因爲沒有了情人的陪伴。“一點東風”這裏暗指陳子龍,沒有了他,致使詞人一生“眉兒愁苦”,“雖知己而必別”,互爲知己的愛人卻註定無法終生廝守在一起,這又是何等的令人悵惘之事。

下闋詞人以“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結句,這裏是借用了湯顯祖的《紫釵記》的故事來向情人表明自己的心跡,也同時向迫使二人分手的勢力進行的堅強的反抗,但同時也對未來帶有些許的幻想與渴望。《紫釵記》中,霍小玉在微月半遮寒梅怒放下愛上了詩人李益,兩位有情人幾經困難落幕前終於在長時別離後團圓,此時的他們贈詩唱和,句中最讓人難忘的還是“淡月梅花”景,柳如是引用“梅魂”分別是把自己和情人設想爲劇中人,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夠團圓,到那時“與伊深憐低語”。通過詞的下闋,可以看出,柳如是對愛情是忠貞的、執着的,她對陳子龍是有着刻骨銘心之情的。

柳如是的詞“濃纖婉麗,極哀豔之情”,她以一個女子的細膩的感觸來寫自己的情感經歷,故而真切感人,她讓人洞察了她的不幸的人生遭際,以及在困境中她對愛情的固貞、執守和對命運的不屈從。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5

滿江紅·江行和楊濟翁韻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過眼溪山,怪都似、舊時相識。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緉平生屐。笑塵勞、三十九年非、長爲客。

吳楚地,東南坼。英雄事,曹劉敵。被西風吹盡,了無塵跡。樓觀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嘆人間、哀樂轉相尋,今猶昔。

譯文

眼前的山山水水,都似曾相識。還記得在夢中已將萬里江山走遍。遊賞那些風景名勝,只需帶上手杖即可,耗損不了幾雙木屐。可笑我忙忙碌碌,卻有三十九年做得不對,長期做來去匆匆的過客。

昔日一統江山,如今卻被分爲南北兩半。曹操、劉備皆是當世的英雄。可惜那些英雄豪傑,都已成了舊事,如今已沒有一絲痕。樓臺剛剛建成,卻已不見人蹤;壯志未酬,我卻滿頭白髮。可嘆人世間的悲歡,不過是在循環往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此詞可分三層。

上片爲第一層,由江行沿途所見山川引起懷昔遊,痛惜年華之意。長江中下游地區山川秀美,辛棄疾南歸之初,自乾道元年至三年,曾漫遊吳楚,行蹤遍及大江南北,對這一帶山水是熟悉的。乾道四年通判建康府,此後出任地方官,調動頻繁,告別山水長達十年。此時復見眼中川“都似舊時相識”了。“溪山”曰“過眼”,看山卻似走來迎,這是江行的感覺。“怪”是不能認定的驚疑感,是久違重逢的最初的感觸。往事雖“還記得,卻模糊、記不真切,真象一場舊夢。

“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夢中”雲者不僅有烘托虛實之妙,也是心理感受的真實寫照,這種恍惚的神思,乃是多年來雄心壯志未得實現。業已倦於宦遊的結果。反覆玩味以上數句,實已暗伏“塵勞”、覺非之意。官場之上,往往如山水一般舊曾相識虛如幻夢不如遠離,同時也就成了一種強有力的召喚,來自大自然的召喚。所以,緊接二句寫道:“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兩平生屐?”要探山川之勝,就得登攀,“攜杖”、着“屐”(一種木底鞋)是少不了的。

《世說新語·雅量》載阮孚好屐,嘗曰:“未知一生當着幾量(兩)屐?”意謂人生短暫無常,話卻說得豁達幽默。此處用來稍變其意,謂山川佳處常在險遠,不免多穿幾雙鞋,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所以結尾幾句就對照說來,“笑塵勞、三十九年非”乃套用蘧伯玉(春秋時衛國大夫)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話(語出《淮南子·原道訓》),作者當時四十歲,故這樣說。表面看,這是因虛度年華而自嘲,其實,命運又豈是自己主宰得了的呢。“長爲客”三字深懷憂憤,語意曠達中包含沉鬱。實爲作者於四十年年來之感慨,年已四旬,南歸亦久,但昔日的志願,卻無一件得以實現,感慨,今是昨非,一生勞碌,原來“長爲客”無絲毫是自己左右的。

這片六句另起一意爲第二層,由山川地形而引起對古代英雄事蹟的追懷。揚州上游的豫章之地,歷來被稱作吳頭楚尾。“吳楚地,東南坼”化用杜詩(《登岳陽樓》:“吳楚東南坼”),表現江行所見東南一帶景象之壯闊。如此之山川,使作者想到三國英雄,尤其是立足東南北拒強敵的孫權,最令他欽佩景仰。曹操曾對劉備說:“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三國志。先主傳》)而孫權堪與二者鼎立。此處四句寫地靈人傑,聲情激昂,其中隱含作者滿腔豪情。“被西風吹盡,了無陳跡”二句有慨嘆,亦有追慕。恨不能起古人於九泉而從之的意味,亦隱然句中。

結尾數句爲第三層,是將以上兩層意思匯合起來,發爲更憤激的感慨。“樓觀才成人已去”承上懷古,用蘇軾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送鄭戶曹》)意,這裏是說吳國基業始成而孫權就匆匆離開人間。“旌旗未卷頭先白”承前感傷,由人及己,“旌旗”指戰旗,意言北伐事業未成,自己的頭髮卻先花白了。

綜此二者,於是詞人得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人間哀樂從來循環不可琢磨(“轉相尋”),“今猶昔”。這結論頗帶宿命色彩,乃是作者對命運無法解釋的解釋。更是作者對命運不如已願,人事多乖的感嘆。

詞中一方面表示倦於宦遊——“笑塵勞、三十九年非”,另一方面又追懷古代英雄業績,深以“旌旗未卷頭先白”爲憾,反映出作者當時矛盾的心情。雖是因江行興感,詞中卻沒有着重寫景,始終直抒胸臆;雖然語多含蓄,卻不用比興手法,純屬直賦。這種手法與詞重婉約、比興的傳統是完全不同的。但由於作者是現實政治感慨與懷古之情結合起來,指點江山,縱橫議論,抒胸中鬱悶,驅使古人詩文於筆端,頗覺筆力健峭,感情彌滿。所謂“滿心而發,肆口而成”,自具興發感人力量。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6

清平樂·春晚

王安國

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

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

小憐初上琵琶,曉來思繞天涯。

不肯畫堂朱戶,春風自在楊花。

——宋代·王安國《清平樂·春晚》

譯文

怎麼都無法將春天留住,白白地讓黃鶯唱個不停。昨夜一場風雨的侵凌,讓這滿地都是髒污的凋落殘花。

小憐姑娘剛剛彈起琵琶,拂曉她思緒萬千縈繞天庭。隨風飄揚的楊絮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可始終不肯飛入那權貴人家的畫堂朱戶。

註釋

清平樂(yuè):唐教坊曲名,後用爲詞牌名。又名“清平樂令”“醉東風”“憶蘿月”。

宮錦:宮廷監製並特有的錦緞。這裏喻指落花。

“滿地”“昨夜”二句:應作倒裝理解。

小憐:北齊後主淑妃馮小憐,善彈琵琶。這裏借指彈琵琶的歌女。

楊花:一作“梨花”。

賞析

此詞上片以倒裝句式描繪暮春蕭條的景色,抒寫的花的春的宵意,表達了作者慨嘆美好年華逝去的惆悵宵懷;下片抒寫暮春傷逝念遠的幽怨,以暮春紛飛的楊花不肯飛入權貴人家的人堂朱戶,表達了作者不親權貴的品就。全詞宵景交融,清新婉麗,曲折多致,筆法精妙,堪稱傷春詞中的佳作。

古來傷春愁秋的詩詞多得不可勝數。這類被人嚼爛了的題材,卻是歷代不乏佳篇,非但不使人來到老一套,相反,永遠有新鮮之來。王安國這首《清平樂》就是這樣的好詞。

詞題爲《春晚》,顧名思義是寫殘春景象。“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作者一起筆就寫由於“昨夜雨疏風驟”,南園已滿地殘紅了。詞人面對這萬花凋謝的景象,自然不勝傷來。此時耳邊傳來了黃鶯兒不停的啼唱,於是,他彷彿來覺到多宵的鶯兒也正爲落花發愁,苦勸春天不要歸去呢。“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好像詞人嘆息。寫鶯語的“費盡”,實是襯托出詞人的失落來,因爲花開花謝,春去秋來,是自然規律與鶯兒無關。妙詞人賦予禽鳥以人的來宵,不直說自己無計留春之苦,而是借鶯兒之口吐露此宵,手法新巧而又饒有韻味。

此詞交叉地寫聽覺與視覺的來受,從音響與色彩兩個方面勾勒出一幅殘敗的暮春圖人。開頭從聽鶯聲寫起,轉而便訴諸視覺。一夜風雨過後,園花凋謝,殘紅敗蕊,滿地飄零,狼藉不堪。百花盛開時,燦爛本如宮錦,可的此時給糟塌得不成樣子了!“滿地殘紅”自是殘春時節的典型景色,比之美好宮錦之被污損,詞人痛的之宵可見。

下面又從視覺轉到聽覺上來:正當詞人目睹這如花似錦的春天匆匆消逝,心中無限惆悵之時,彷彿從遠處傳來歌女小憐之輩彈奏琵琶的聲音,“弦弦掩抑聲聲思”,那弦絃聲聲正是的春的花之宵。小憐,即北齊後主高緯寵幸的馮淑妃,因她“慧黠能彈琵琶”,後代詩人常用以借指歌女。此詞中“小憐初上琵琶”,是從李駕《馮小憐》詩“灣頭見小憐,請上琵琶弦”句化出。這琶琶之聲哀婉動人,當此即將逝去的春宵,有多少閨中佳人長夜不眠,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宵思飛越千里關山,追尋天涯遊子。這裏,作者抒寫的是由春天的匆匆歸去而引起的年華虛度之來,隱隱寄託着一種美人遲暮、英雄末路的悲慨。

最後,詞人寫到眼前觸目皆是的楊花——這一暮春特有的風光:只見那如雪的飛花飄揚,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可始終不肯飛入那權貴人家的人堂朱戶。

這首詞表達了詞人傷春、的春、慨嘆美好年華逝去的宵懷,寄寓了作者深沉的身世來慨。全詞融宵於景,寫景中融進了自己的生活,寫出了自己的性宵與風骨,堪稱一首出類拔萃的傷春詞。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7

綿

綿綿瓜瓞。

民之初生,自土沮漆。

古公亶父,陶復陶冗,未有家室。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

率西水滸,至於岐下。

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周原膴々,堇荼如飴。

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曰止曰時,築室於茲。

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畝。

自西徂東,周爰執事。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

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

捄之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

百堵皆興,鼛鼓弗勝。

乃立皋門,皋門有伉。

乃立應門,應門將將。

乃立冢土,戎醜攸行。

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問。

柞棫拔矣,行道兌矣。

混夷駾矣,維其喙矣!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

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

予曰有奔奏,予曰有禦侮!

譯文:

大瓜小瓜瓜蔓長,周人最早得發祥,本在沮水漆水旁。太王古公亶父來,率民挖窖又開窯,還沒築屋建廳堂。

太王古公亶父來,清早出行趕起馬。沿着河岸直向西,來到岐山山腳下。接着娶了姜氏女,共察山水和住地。

周原土地真肥沃,苦菜甜如麥芽糖。開始謀劃和商量,再刻龜甲看卜象。兆示定居好地方,在此修屋造住房。

於是在此安家邦,於是四處勞作忙,於是劃疆又治理,於是開渠又墾荒。打從東面到西面,要管雜事一樣樣。

先召司空定工程,再召司徒定力役,房屋宮室使建立。準繩拉得正又直,捆牢木板來打夯,築廟動作好整齊。

剷土入筐騰騰騰,投土上牆轟轟轟。齊聲打夯登登登,削平凸牆嘭嘭嘭。成百道牆一時起,人聲賽過打鼓聲。

於是建起郭城門,郭門高聳入雲霄。於是立起王宮門,正門雄偉氣勢豪。於是修築起大社,正當防戎那大盜。

既不斷絕對敵憤,鄰國也不失聘問。柞櫟白桵都拔去,道路暢通又寬正。昆夷奔逃不敢來,疲弊睏乏勢不振。

虞芮兩國爭執平,文王啓發感其性。我說有臣疏化親,我說有臣輔佐靈。我說有臣善奔走,我說有臣禦敵侵。

賞析:

全詩共九章。首章以“緜緜瓜瓞”起興,開首八字簡潔地概括了周人延綿不絕、生生不息的漫長曆史。以下至第八章,全敘太王率族遷岐、建設周原的情況。正是太王遷岐的重大決策和文王的仁德,才奠定了周人滅商建國的基礎,如《魯頌·閟宮》所言:“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於文武,纘大王之緒。”篇末便自然而然帶出文王平虞芮之訟的事,顯示出其蒸蒸日上的景象。

周人早先所居的邠地,人們遭遇強悍遊牧民族昆夷的侵擾,促使古公亶父舉族遷移。《孟子·梁惠王下》記載狄人入侵,意在掠地,古公亶父事之以皮幣、珠玉、犬馬,均不得免,乃“去邠,逾梁山,邑於岐山之下居焉”。邠人以其仁而“從之者如歸市”。全詩以遷岐爲中心展開鋪排描繪,疏密有致。長長的遷徙過程濃縮在短短的四句中:“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而“爰及姜女”一句,看似隨筆帶出,實則畫龍點睛。姜女是當地平原民族姜族的長女,周與姜聯姻,意味着古公亶父被承認爲周原的佔有者和統治者。同時,此句又爲後文在渭水平原上的種種生活勞動的刻畫,做了鋪墊。

在“堇荼如飴”的遼闊平原上,周人懷着滿腔喜悅和對新生活的憧憬投入了勞動,他們刻龜占卜,商議謀劃。詩人以濃彩重墨描繪農耕、建築的同時,融人了深沉樸質的感情。他們一面“廼慰廼止,廼左廼右,廼疆廼理,廼宣廼畝”,歡天喜地安家定宅,封疆劃界,開渠墾荒,一面“築室於茲”。與落後的邠地相比,平原文明的標誌便是建造房屋。走出地穴窯洞,在地面上修屋築室,是一個質的飛躍,是周人安居樂業的開始,是周族初興的象徵,也正是古公亶父遷岐的偉大功業。對建築的描摹刻畫,正是對古公亶父的熱情歌頌,故而詩中最精彩生動的描寫正集於此:“陾陾”“薨薨”“登登”“馮馮”四組擬聲詞,以聲音的嘈雜響亮表現了種種勞動場面,烘托了勞動的氣氛。洪大的鼓聲被淹沒在剷土聲、填土聲、打夯聲和笑語聲中,真是朝氣蓬勃、熱火朝天。“百堵皆興”,既是對施工規模的自豪,也暗示了周民族的蓬勃發展。“皋門有伉”“應門將將”,既是對自己建築技術的誇耀,又顯示了周人的自強自立、不可侵犯的精神。由此歌頌武功文略便是水到渠成:“柞棫拔矣,行道兌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表現了日益強大的周族對昆夷的蔑視和勝利後的自豪感。文王平虞芮之訟,突出表現其睿智與文德。結尾四個“予曰”,一氣呵成,既是詩人內心激情一瀉而出的傾述,又是對文王德化的讚美,更是對古公亶父文韜武略的追憶,與首句“緜緜瓜瓞”遙相呼應,相映成趣。

詩章以時間爲經,以地點爲緯,景隨情遷,情緣景發,渾然豐滿,情景一體,充滿了濃郁的生活氣息。自邠至岐,從起行、定宅、治田、建屋、築廟到文王服虞芮、受天命,莫不洋溢着周人對生活的激情、對生命的熱愛、對祖先的崇敬。結構變幻,開合承啓不着痕跡,略處點到即止,詳處工筆刻畫,錯落有致。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8

遊蘭溪/遊沙湖

黃州東南三十里爲沙湖,亦曰螺師店。

予買田其間,因往相田得疾。

聞麻橋人龐安常善醫而聾。

遂往求療。

安常雖聾,而穎悟絕人,以紙畫字,書不數字,輒深了人意。

餘戲之曰:“餘以手爲口,君以眼爲耳,皆一時異人也。

”疾愈,與之同遊清泉寺。

寺在蘄水郭門外二里許。

有王逸少洗筆泉,水極甘,下臨蘭溪,溪水西流。

餘作歌雲:“山下蘭芽短浸溪,鬆間沙路淨無泥,蕭蕭暮雨子規啼。

誰道人生無再少?

君看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

”是日劇飲而歸。

譯文:

離黃州東南三十里是沙湖,又叫螺螄店。我在那裏買了田地,因爲去看田,得了病。聽說麻橋人龐安常會看病,是個聾子。就去他那裏看病。龐安常雖然耳朵聾,可是聰明超過一般人。我用紙寫字給他看,寫不了幾個,他就能夠深刻地懂得我的意思。我和他開玩笑說:“我用手當嘴巴,你用眼當耳朵,我倆都是一時奇異的人。”病好之後,我和他一同去遊覽清泉寺。寺在蘄水縣城外兩裏左右。那裏有個王羲之的洗筆池,池水很香很甜,下方靠近蘭溪,溪水倒向西流。我因此作了一首詩歌:

山下蘭芽兒,短短的,浸在溪水裏,

松林裏沙子路上好乾淨,沒有污泥。

傍晚的雨瀟瀟下,子規鳥正在鳴啼。

誰說人老了就不可能再青春年少呢?

請你看看那蘭溪水吧,還能流向西,

莫傷悲,白髮老人還能作報曉的雞。

這一天,我們開懷暢飲纔回去。

賞析:

《遊蘭溪》是一篇山水遊記,又是記人之作。記遊而記人,記人而及己。這中間,龐安常是個關鍵人物,作者是從龐安常與“我”同“異”的角度來寫人的,“異”是關鍵之關鍵。作者去蘭溪,原本不是去遊山玩水,欣賞名勝古蹟,他是去看田的。一個風雲人物,不“處廟堂之高”,反倒跑到那窮鄉僻壤去看田。

公元1080年(宋神宗元豐三年二月),蘇軾因烏臺詩案貶爲黃州團練副使,可是“不得籤書公文”。只有“無案牘之勞形”。這一走就走病了,三十多裏地,他一介文弱書生,經不起寒暑的襲擊、田間之苦,何況還有心病。

他沒有朝廷太醫院供候,只好去找鄉村的“赤腳醫生”。有一醫術高明的人叫龐安常,是個聾子。作者不去寫見面寒暄,也無法寫他望聞問切,只是抓住“聾”這個特徵來下筆。自己只能“以紙畫字”來表達內心的想法,而龐安常只能“以眼爲耳”來向你瞭解病情。可是還沒有寫上幾個字,龐安常醫生卻能深刻地懂得人的意思,真是聰明絕頂。

專程去看田,卻不寫田。不光是急着看病,何病、何藥等也均沒有寫,由此引出龐安常,徑直把龐安常“以眼爲耳”的怪異特寫在讀者面前。

在一個有生理缺陷的人面前戲言說笑,不怕忌諱。從後文同遊來看,他們是心心相印的好朋友。看似諧謔,其實也是在寫他自己,實在寄寓了很深的感嘆。聾子龐安常“以眼爲耳”,成一方巧手神醫;而詩人“以手爲口”,是一代詩文絕佳的士子。安常“穎悟絕人”,卻隱居鄉間,權充一名村醫;自己也因詩文得禍,貶居僻遠。而又自居“異人”,可見作者開朗詼諧、活潑風趣與樂觀自信的性情。得這樣一位同病相憐、眼明心慧而又一派天然之能人,早已把自己的病放到了一邊,直接寫他們在他病好過後同遊清泉寺。

前者以文敘事,說得簡潔、生動,三言兩語便勾勒出一“穎悟絕人”的“異人”形象。後者以詞說理,前片寫景,畫出暮春村野景象;後片純作議論,且一反前人舊說,耐人尋味,而用語形象,能引人思。

清泉寺還與一位才異之人相關,就是東晉著名書法家王羲之,惟此三人(王、龐、蘇)都是異常之人。白居易《醉歌示妓人商玲瓏》詩借“黃雞催曉”嘆時光易逝、人生易老,而蘇軾卻反其意而用之唱《浣溪沙》詞,這是一種從容自信、曠達樂觀的人生豪情,最後一起暢飲而後歸。這種人生情懷也使本文具有了一種超然灑脫的韻致。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9

所見

袁枚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

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

註釋

⑴牧童:指放牛的孩子。

⑵振:振盪。說明牧童的歌聲嘹亮。

⑶林樾:指道旁成陰的樹。

⑷欲:想要。

⑸捕:捉。

⑹鳴:叫。

翻譯

牧童騎在黃牛背上,

嘹亮的歌聲在林中迴盪。

忽然想要捕捉樹上鳴叫的知了,

就馬上停止唱歌,一聲不響地站立在樹下。

賞析

野外林陰道上,一位小牧童騎在黃牛背上緩緩而來。也不知有什麼開心事兒,他一路行一路唱,唱得好脆好響,整個樹木全給他驚動了。忽然,歌聲停下來,小牧童脊背挺直,嘴巴緊閉,兩眼凝望着高高的樹梢。“知了,知了,知了……”樹上,一隻蟬兒也在扯開嗓門,自鳴得意地唱呢。正是它把小牧童吸引住了,他真想將蟬兒捉一手呢!這情景,全被詩人看在眼裏,寫進詩中。詩人先寫小牧童的動態,那高坐牛背、大聲唱歌的派頭,何等散漫、放肆;後寫小牧童的靜態,那屏住呼吸,眼望鳴蟬的神情,又是多麼專注啊!這從動到靜的變化,寫得既突然又自然,把小牧童天真爛漫、好廳多事的形象,刻畫得活靈活現。至於下一步的動靜,小牧童怎樣捕蟬,捕到沒有,詩人沒有寫,留給讀者去體會、去遐想、去思考。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10

菊花

元稹

秋叢繞舍似陶,遍繞籬邊日漸斜。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譯文:

一叢叢的秋菊環繞着這家農舍,好像到了陶淵明先生的家。我繞着這家的籬笆牆賞菊,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覺中,竟已西斜。

百花之中,不是我最菊,而是因爲菊花凋零得最晚,如果它開謝了,後面也就無花可賞了。

註釋:

1、秋叢:指叢叢秋菊。

2、舍:居住的房子。

3、陶家:陶淵明的家。陶,指東晉詩人陶淵明。

4、遍繞:環繞一遍。

5、籬:籬笆。

6、日漸斜:太陽漸漸落山。斜,傾斜。

7、盡:完。

8、更:再。洛城:今河南洛陽。

賞析:

這首七言絕句詩,雖然寫的是詠菊這個尋常的題材,但用筆巧妙,別具一格,詩人獨特的愛菊花理由新穎自然,不落俗套,並且發人思考。

詩人沒有正面寫菊花,卻通過愛菊,側面烘托它的優秀品格,美妙靈動,意趣盎然。

該詩取陶詩的意境,且也以淡雅樸素的語言吟詠,便不似陶公全用意象,蘊藉之至;而是在描繪具象之後,以自述的方式道出愛菊之由而又不一語說盡,留下了想象去回味咀嚼,這就增強了它的藝術感染力。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11

伐柯

伐柯如何?

匪斧不克。

取妻如何?

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則不遠。

我覯之子,籩豆有踐。

譯文:

怎麼砍伐斧子柄?沒有斧子砍不成。怎麼迎娶那妻子?沒有媒人娶不成。

砍斧柄啊砍斧柄,這個規則在近前。要想見那姑娘面,擺好食具設酒宴。

註釋:

1、伐柯:砍取做斧柄的木料。《說文解字》:柯,斧柄也;伐,擊也,從人,持戈。

2、匪:同“非”。克:能。

3、取:通“娶”。

4、則:原則、方法。此處指按一定方法才能砍伐到斧子柄。

5、覯(gòu):通“遘”,遇見。

6、籩(biān)豆有踐:在古時家庭或社會舉辦盛大喜慶活動時,用籩豆等器皿,放滿食品,整齊地排列於活動場所,叫做籩豆有踐。此處指迎親禮儀有條不紊。籩,竹編禮器,盛果脯用。豆,木製、金屬製或陶製的器皿,盛放醃製食物、醬類。

賞析:

《國風·豳風·伐柯》是首男子新婚燕爾時所唱的歌,描述了他婚姻的美滿。首章明白告訴讀者:媒妁是使兩人好合的人。男女雙方的結合,要有媒人從中料理,婚姻才得以成功。作者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其道理就像做個斧柄那樣簡單明白,興中有比,比喻淺顯易懂。

詩的第二章讚美了新婚的妻子,但奇怪的是,一不讚其年輕貌美,二不言其和順溫柔,獨獨說“籩豆有踐”,讚賞其善於料理祭祀宴饗事宜。這是很值得注意的。

“我覯之子,籩豆有踐”,男子很興奮地看到,他的新婚妻子料理宴席祭祀有經驗。封建社會裏,娶妻是以祖宗“血食”、延綿家族爲目的,因而理想的女人不是貌美、健康,能生兒育女,而是能夠輔佐宴饗祭祀。“椒聊之實,蕃衍盈升。”“椒聊之實,蕃衍盈掬。”(《國風·唐風·椒聊》)暗示這位女子的外貌,是一個多子多孫的美女子。

詩中的男主人公滿心歡喜因爲娶這樣的女子爲妻。他鄭重提出“籩豆有踐”這一點並因此而滿心歡喜,宣佈其婚姻的美滿。認爲只有懂得籩豆之事,才真正“宜其室家”。這些都從側面反映出了封建的倫理觀念、宗法觀念已經滲透到婚姻生活中,成爲衡量愛情是否美滿的準則了。

此詩從語義上分析,有兩重意義,一是文本的表層語義,二是作爲引申隱喻的深層語義。

從文本語義來說,《伐柯》以砍伐一支合適的斧頭柄子作比喻,說男子找一個心目中的妻子,如斧頭找一支合適的柄子一般,要有一定的方法程序,也要有媒人、迎親禮等基本的安排。男子心中的得意,情緒的興奮,都凝聚在這首自得自悅的歡歌中。在古代詩歌中,常以諧音示意。“斧”字諧“夫”字,柄子配斧頭,喻妻子配丈夫。詩中所說“匪媒不得”“籩豆有踐”,也是具體地寫出古時娶妻的過程:媒人兩家介紹牽線,最後雙方同意,辦了隆重的迎親禮儀,妻子過門來。這是中國古代喜慶民俗的場景,也表示中國人對婚姻大事的`嚴肅重視。

從引伸隱喻義來說,重點落在“伐柯伐柯,其則不遠”這兩句詩上。此處的伐柯,已經不是丈夫找妻子那樣狹義的比喻,而是廣義地比喻兩種事物的協調關係:砍伐樹枝做斧頭柄,有斧與柄的協調關係;做其他事情,也有兩方面的協調關係。要協調兩方面的關係做到好的柄子配上好的斧頭,那就不能背離基本的原則方法(“其則不遠”)。如果砍下的枝條歪七扭八,過粗或過細,都不能插進斧頭眼中,成爲適手的斧柄。砍取斧柄,要有一定的要求、原則、方法。那麼,協調一件事物或一種活動的雙方,也要有一定的要求、原則、方法。從具象的斧與柄的關係,上升到抽象的一體兩面的關係,這個比喻就有了廣泛的意蘊,啓示了一個事物發展的共同規律:按一定原則才能協調。後人常用“伐柯伐柯,其則不遠”,來表示有原則的協調關係,來引指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活動,就是從廣義的比喻性來理解這兩句詩的。

這首詩還蘊含着深刻的辯證思想:一方面強調“匪斧不克”、“匪媒不得”,因爲運動變化需要一箇中介,所謂“自內出者無匹不行”,或如陽明子所言“天下未有不履其事而能造其理者”。另一方面又主張不能心外求理,“伐柯伐柯,其則不遠”,運動變化的根源在於自身,外面的中介只是“應”,“感”纔是運動變化的主宰,或雲“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整首詩是在闡述《易傳》“無平不陂,無往不復”的道理,前半部分說“無平不陂”,後半部分說“無往不復”。

此詩歌者採取了設問的方式,從最淺顯的比喻入手,言簡意賅,形象鮮明,把娶妻必須行媒的道理說得很明確、很具體,給人一種不可置疑的印象。詩意單純明朗,語言樸素自然。在一問一答的陳述中,歌者那喜形於色的情態也躍然紙上。由於此詩說到娶妻要有媒妁之言,再加上“伐柯”的比喻樸素明朗,淺顯易懂,後世遂以“伐柯”“伐柯人”稱作媒人,稱替人做媒爲“作伐”“伐柯”“執柯”。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12

地震

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戌刻,地大震。

餘適客稷下,方與表兄李篤之對燭c飲。

忽聞有聲如雷,自東南來,向西北去。

衆駭異,不解其故。

俄而几案擺簸,酒杯傾覆;

屋樑椽柱,錯折有聲。

相顧失色。

久之,方知地震,各疾趨出。

見樓閣房舍,僕而復起;

牆傾屋塌之聲,與兒啼女號,喧如鼎沸。

人眩暈不能立,坐地上,隨地轉側。

河水傾潑丈餘,雞鳴犬吠滿城中。

逾一時許,始稍定。

視街上,則男女裸聚,競相告語,並忘其未衣也。

後聞某處井傾仄,不可汲;

某家樓臺南北易向;

棲霞山裂;

沂水陷穴,廣數畝。

此真非常之奇變也。

有邑人婦,夜起溲溺,回則狼銜其子。

婦急與狼爭。

狼一緩頰,婦奪兒出,攜抱中。

狼蹲不去。

婦大號。

鄰人奔集,狼乃去。

婦驚定作喜,指天畫地,述狼銜兒狀,已奪兒狀。

良久,忽悟一身未着寸縷,乃奔。

此與地震時男婦兩忘者,同一情狀也。

人之惶急無謀,一何可笑!

譯文:

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戍刻,發生了大地震。當時,我在稷下做客,正和表兄李篤之在燈下喝酒。忽然聽見有種像打雷一樣的聲音,從東南方向過來,向西北方向滾去。大家都很驚駭詫異,不知是什麼緣故。不一會兒,只見桌子搖晃起來,酒杯翻倒;屋樑房柱,發出一片咔咔的斷裂聲。衆人大驚失色,面面相覷。過了好久,才醒悟過來是地震,急忙衝出屋子。只見外面的樓閣房屋,一會兒斜倒在地上,一會兒又直立起來;牆倒屋塌的聲音,混合着孩子號哭的聲音,一片鼎沸,震耳欲聾。人頭暈得站不住,只能坐在地上,隨着地面顛簸。河水翻騰出岸邊一丈多遠;雞叫狗吠,全城大亂。過了一個時辰,才稍微安定下來。再看大街上,男男女女,都光着身子聚在一起,爭相講着剛纔的事情,都忘了沒穿衣服。

後來,聽說這次地震時,某處有口水井井筒傾斜了,不能再打水;某家樓臺南北掉了個方向;棲霞山裂了道縫;沂水陷下了一個有幾畝大的地穴。這真是少有的奇異災變啊!

賞析:

這篇文章通過作者的耳聞目睹與體驗,描述了康熙七年間發生在山東的大地震。文章記述地震的過程非常的清晰,從“聲如雷”“几案擺簸”到“牆傾屋塌”“河水傾潑”,寫出了地震由弱到強的過程,這是從物的角度描述。“衆駭異”“相顧失色”到“男女裸聚”,從人的神態進行側面烘托,寫地震嚴重的程度。最後的耳聞,揭示出了地震破壞的程度,並由此發出了“真非常之奇變”的感慨。

結構是作品形式美的重要因素之一。《地震》的格局雖小,但所營造的結構卻完整縝密,平整均衡,單純精美。記事由隱入顯,循序漸進,層層開拓境界,逐步創造高潮、首尾連貫完美,通篇委區盡態。結構的藝術處理,貴在線索的貫穿。它運用自如地按記述文的表現形式,以事件發生、發展的時間爲線索,把一幅幅驚心動魄的畫面組裝起來,連動式地推到讀者面前:

第一幅、燭前對飲圖:聞有聲如雷,衆駭異,不解其故。

第二幅、室內,震盪圖:几案擺簸、酒杯傾覆,屋樑椽柱,錯折有聲,相顧失色。

第三幅、戶外,大震圖;樓閣房舍,僕而復起;牆倒屋塌,兒啼女號。人不能立,隨地轉側。河水傾潑,雞嗚犬吠。

第四幅、街上,男女裸聚圖:競相告語,忘其未衣。

第五幅、震後山河圖:水井傾仄,樓臺易向,棲霞山裂,沂水陷穴。

此外,尚有一幅聯想到的地震之外的“狼口奪子圖”。此圖既如繪畫,又若小說。

五幅畫面,完整而形象地再現了一場怵目驚心的大地震的全部過程,正好表明地震發生(第一圖)、發展(二圖)、高潮(三圖)、緩和(四圖)、終結(五圖)的程序。最後以聯想方式出現的“奪兒圖’’強化了第四圖的思想。這裏的文字都有極強的可感性與可繪性。

事出突然,事先沒有徵兆,只聽得隆隆雷聲,由遠及近,人們驚異,但不知原因。一會兒,桌子搖動,杯子傾倒,屋樑有聲,人們你看我,我看你,大驚失色,但不知何故。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明白——地震了!才快點跑出來。這種描寫是人們在遇到突發事件時,一時驚慌失措,理性思維暫停的實際。以上是室內情況。

跑出屋子以後,首先看到的是大的建築物忽起忽落,說明地表在上下顛簸。繼之是聽到房屋倒塌聲、兒啼女號聲。剛纔是從屋裏跑着出來的,所有沒感覺到不穩。停下來以後,才覺得站立不穩,於是快點坐下,隨地轉側。

此時,人驚恐萬狀,無暇交流情況。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地震停了,人們情緒稍有安定,這時,大家纔有可能“競相告語”,急於宣泄內心恐懼,抱團取暖,竟然忘了自己沒穿衣服。情急下的失態,真實地反映了當時的情況。

在地震的當時,不可能瞭解其他地方情況。震情和緩了,十里八鄉的親戚朋友才互相探訪,打聽安危,於是外地情況不斷傳來,纔有某處井傾側,樓易向,棲霞山裂,沂水陷穴的傳聞。

寫震前、震中、震後;寫房內、房外、街上;寫所見、所聞。先寫什麼,後寫什麼,合情合理,井井有條,緊緊相扣,一氣呵成。再現地震現場畫面,非親臨其境者寫不出。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13

正月

正月繁霜,我心憂傷。

民之訛言,亦孔之將。

念我獨兮,憂心京京。

哀我小心,癙憂以癢。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

不自我先,不自我後。

好言自口,莠言自口。

憂心愈愈,是以有侮。

憂心惸惸,念我無祿。

民之無辜,並其臣僕。

哀我人斯,於何從祿?

瞻烏爰止?

於誰之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

民今方殆,視天夢夢。

既克有定,靡人弗勝。

有皇上帝,伊誰雲憎?

謂山蓋卑,爲岡爲陵。

民之訛言,寧莫之懲。

召彼故老,訊之占夢。

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

謂天蓋高,不敢不局。

謂地蓋厚,不敢不蹐。

維號斯言,有倫有脊。

哀今之人,胡爲虺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

天之杌我,如不我克。

彼求我則,如不我得。

執我仇讎,亦不我力。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

今茲之正,胡然厲矣?

燎之方揚,寧或滅之?

赫赫宗周,褒姒滅之!

終其永懷,又窘陰雨。

其車既載,乃棄爾輔。

載輸爾載,將伯助予!

無棄爾輔,員於爾輻。

屢顧爾僕,不輸爾載。

終逾絕險,曾是不意。

魚在於沼,亦匪克樂。

潛雖伏矣,亦孔之炤。

憂心慘慘,念國之爲虐!

彼有旨酒,又有嘉餚。

洽比其鄰,婚姻孔雲。

念我獨兮,憂心殷殷。

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谷。

民今之無祿,天夭是椓。

哿矣富人,哀此惸獨。

譯文:

正月地上滿是霜,讓我心中很憂傷。民心已亂謠言起,謠言傳播遍四方。獨我一人愁當世,憂思不去縈繞長。可憐擔驚又受怕,憂思成疾病難當。

父母生我不逢時,爲何令我遭禍殃?苦難不早也不晚,此時恰落我頭上。好話既都嘴裏說,壞話也全口中講。憂心忡忡不合時,因此受辱遭中傷。

鬱鬱不樂心裏憂,想我沒福能消受。平民百姓無罪過,也成奴僕居末流。可悲我們若亡國,利祿功名哪裏求?看那烏鴉將止息,飛落誰家屋檐頭?

遠望樹林成一片,粗細只能當柴燒。百姓正在危難中,上天昏睡不知道。如果天命已確定,沒人抗拒能奏效。上帝皇皇最英明,究竟恨誰請相告?

人說山丘多麼低,實爲高峯與峻嶺。民間謠言紛紛起,不去制止哪能行。但見老臣受徵召,請他占夢來問訊。都說自己最靈驗,烏鴉雌雄誰分清?

人說天空多麼高,我卻怕撞把腰彎。人說大地多麼厚,我卻怕陷把腳踮。高聲呼叫這些話,有條有理不瞎編。令我悲哀今世人,爲何像蛇毒牙尖!

請看山坡田地裏,禾苗特出長得茂。上天這樣折磨我,唯恐把我打不倒。當初朝廷來求我,唯恐推辭不應召。得到我後很慢待,不再重用與倚靠。

心中憂愁深又長,好像繩結不能解。當今政治真難說,爲何越來越暴烈?大火熊熊燒起時,難道有誰能撲滅?輝煌顯赫周王朝,褒姒竟然將它滅。

憂傷滿懷常慘慘,又遇天陰雨綿綿。車箱已經裝載滿,竟然抽去車擋板。等到貨物掉下來,大哥幫忙才叫喚。

車上箱板不要扔,加固輻條牢又安。軸上伏兔勤檢查,裝載貨物莫丟散。這樣終能渡艱險,莫將此事等閒看。

魚兒生活在池沼,並非讓它樂逍遙。即使深藏不敢動,水清照樣看得到。憂思滿懷愁不已,想那朝政太殘暴。

他有美酒醇又香,山珍海味任品嚐。四鄰五黨多融洽,姻親裙帶聯結廣。想我孤獨只一身,鬱鬱不樂心憂傷。

卑鄙小人有華屋,庸劣之徒有米穀。今世黎民貧無祿,飽受天災無人助。富貴人家多歡樂,可憐窮人太孤獨。

賞析:

這首詩的抒情主人公具有政治遠見,也有能力。故統治階級當權者開始極表需要他(“彼求我則,如不我得”),但得到之後又不重用(“執我仇讎,亦不我力”)。他擔憂國家的前途,同情廣大人民的苦難遭遇,反而遭到小人的排擠和中傷(“憂心愈愈,是以有侮”)。他是一個憂國憂民而又不見容於世的孤獨的士大夫知識分子形象。詩的抒情主人公面對霜降異時、謠言四起的現實,想到國家危在旦夕,百姓無辜受害,而自己又無力迴天,一方面哀嘆生不逢時(“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後”),一方面對於一會兒這麼說,一會兒那麼說(“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反覆無常、擾亂天下的當權者表示了極大的憤慨。他最終身心交瘁,積鬱成疾(“癙憂以癢”)。詩中還表現了三種人的心態。第一種是末世昏君。此詩沒有明確指出周幽王,而是用暗示的方法讓人們想到幽王。“天”在古代常用來象徵君王,詩中說“民今方殆,視天夢夢”,就是很嚴厲地指責周幽王面對百姓危殆、社稷不保的現實毫不覺悟,卻只顧占卜解夢(“召彼故老,訊之占夢”)。“赫赫宗周,褒姒滅之”二句,矛頭直指最高統治者。此詩批評最高當權者親小人(“瞻彼中林,侯薪侯蒸”),遠賢臣(“乃棄爾輔”),行虐政(“念國之爲虐”)。指出如果國家真正顛覆,再求救於人,則悔之無及(“載輸爾載,將伯助予”)。這樣的末世昏君前有桀、紂,後有胡亥、楊廣,歷史上不絕如縷,所以其揭露是有意義的。第二種是得志的小人。他們巧言令色,嫉賢妒能(“好言自口,莠言自口”),結黨營私,朋比爲奸(“洽比其鄰,昏姻孔雲”),心腸毒如蛇蠍(“胡爲虺蜴”),但卻能得到君王的寵幸與重用,享有高官厚祿,詩人對這種蠹害國家的蟊賊表示了極大的憎恨與厭惡。第三種人是廣大人民。他們承受着層層的剝削和壓迫,在暴政之下沒有平平安安的生活,而只有形形色色的災難(“民今無祿,天天是椓”),而且動輒得咎,只能謹小慎微,忍氣吞聲(“不敢不局”、“不敢不蹐”)。詩人對廣大人民寄予了深切的同情。“民之無辜,並其臣僕”,表現了無比的沉痛。昏君施行虐政,百姓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上天懲罰昏君,百姓也要無辜受過。此詩正道出了亂世人民的不幸。

全詩四言中雜以五言,便於表現激烈的情感,又顯得錯落有致。全詩以詩人憂傷、孤獨、憤懣的情緒爲主線,首尾貫串,一氣呵成,感情充沛。其中有很多形象的比喻,如以魚在淺池終不免遭殃,喻亂世之人不論如何躲藏,也躲不過亡國之禍。還運用了對比手法,如詩的最後兩章說,得勢之人有酒有菜,有屋有祿,朋黨往來,其樂融融;黎民百姓窮苦無依,備受天災人禍之苦。“哿矣富人,哀此惸獨”正像杜甫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樣,表現了詩人的極大憤慨。

古詩詞原文及翻譯賞析 篇14

巧言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

無罪無辜,亂如此幠。

昊天已威,予慎無罪。

昊天大幠,予慎無辜。

亂之初生,僭始既涵。

亂之又生,君子信讒。

君子如怒,亂庶遄沮。

君子如祉,亂庶遄已。

君子屢盟,亂是用長。

君子信盜,亂是用暴。

盜言孔甘,亂是用餤。

匪其止共,維王之邛。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

秩秩大猷,聖人莫之。

他人有心,予忖度之。

躍躍毚兔,遇犬獲之。

荏染柔木,君子樹之。

往來行言,心焉數之。

蛇蛇碩言,出自口矣。

巧言如簧,顏之厚矣。

彼何人斯?

居河之麋。

無拳無勇,職爲亂階。

既微且尰,爾勇伊何?

爲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譯文:

高高遠遠那蒼天,如同人之父與母。沒有罪也沒有過,竟遇大禍難免除。蒼天已經大發威,但我確實沒錯處。蒼天不察太疏忽,但我確實是無辜。

禍亂當初剛生時,讒言已經受寬容。禍亂再次發生時,君子居然也聽從。君子聞讒如怒責,禍亂速止不嚴重;君子如能任賢明,禍亂難成早已終。

君子屢次立新盟,禍亂因此便增長。君子相信那盜賊,禍亂因此勢暴狂。盜賊讒人話甜蜜,禍亂因此得滋養。讒人哪能盡職守,只能爲王釀災殃。

巍然宮室與宗廟,君子將它來建起。典章制度有條理,聖人將它來訂立。他人有心想讒毀,我能揣測能料及。蹦跳竄行那狡兔,遇上獵狗被擊斃。

嬌柔嫋娜好樹木,君子自己所栽培。往來流傳那謠言,心中辨別識真僞。誇誇其談說大話,口中吐出力不費。巧言動聽如鼓簧,厚顏無恥行爲卑。

究竟那是何等人?居住河岸水草邊。沒有武力與勇氣,只爲禍亂造機緣。腿上生瘡腳浮腫,你的勇氣哪裏見?詭計總有那麼多,你的同夥剩幾員?

賞析:

此詩主題在於憂讒憂謗,同時揭露了讒言惑國的卑鄙行徑。作者應是飽受讒言之苦,全詩寫得情感異常激憤,通篇直抒胸臆,毫無遮攔。起調便是令人痛徹心肺的呼喊:“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幠。”隨即又是蒼白而帶有絕望的申辯:“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泰幠,予慎無辜!”情急憤急之下,作者竟無法用實情加以洗刷,只是面對蒼天,反覆地空喊,這正是蒙受奇冤而又無處伸雪者的典型表現。

二、三兩章,情感稍緩,作者痛定思痛後對讒言所起,亂之所生進行了深刻的反省與揭露。在作者看來,進讒者固然可怕、可惡,但讒言亂政的根源不在進讒者而在信讒者,因爲讒言總要通過信讒者起作用。讒言如同鴉片,人人皆知其毒性,但它又總能給人帶來眼前的虛幻的快感。因此,如果不防患於未然,一旦沾染,便漸漸使人產生依賴感,最終爲其所害,到時悔之晚矣。作者在第四章中的描述實際上說明了一個道理:天子的獨特處境、地位使其天生地缺乏這種免疫力。故與其說刺小人,毋寧說在刺君子。可謂深刻至極。此二章句句如刀,刀刀見血,將“君子信讒”的過程及結局解剖得絲絲入扣,筋骨畢現。“盜言孔甘,亂是用餤”是送給後世當政者的一付清醒劑。蓋因聽讒者比之進讒者責任更大,故先刺之。可見憤激的情感並未使作者喪失理智。

四、五兩章,形同漫畫,又活畫出進讒者陰險、虛僞的醜陋面目。他們總是爲一己之利,而置社稷、民衆於不顧,處心積慮,暗使陰謀,欲置賢良之士於死地而後快。但險惡的內心表現出來的卻是花言巧語、卑瑣溫順,在天子面前,或“蛇蛇碩言”,或“巧言如簧”。作者的描繪入木三分,揭下了進讒者那張賴以立身的畫皮,令人有“顏之厚矣”終不敵筆鋒之利矣的快感。

末章具體指明進讒者爲何人。因指刺對象的明晰而使詩人的情感再次走向劇烈,以至於按捺不住,直咒其“既微且尰”,可見作者對進讒者的恨之入骨。那“居河之麋”的交待,使讀者極易聯想起躲在水邊“含沙射影”的鬼蜮。然而,無論小人如何猖獗,就如上章所言“躍躍毚兔”,最終會“遇犬獲之”。因爲小人的鼠目寸光,使他們在獲得個人利益的同時,往往也將自己送上了絕路。從這個角度看,作者不僅深刻地揭露了進讒者的醜惡,也清醒地看到了進讒者的可恥下場。

此詩雖是從個人遭讒人手,但並未落入狹窄的個人恩怨之爭,而是上升到讒言誤國、讒言惑政的高度加以批判,因此,不僅感情充沛,而且帶有了普遍的歷史意義與價值,這正是此詩能引起後人共鳴的關鍵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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