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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落的是什麼鳥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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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二十六隻。可是鄰家女孩說是三十八隻。不想和她爭執。每天早上我把一些饅頭屑撒在這巴掌大的草坪上時,麻雀們就撲棱棱飛下來啄食。一點也不會錯的,我數了就是二十六隻嘛。可她硬要說是三十八隻,又有什麼辦法呢,那就三十八隻好了。

樹上落的是什麼鳥散文

這是一羣快節奏的城市麻雀。我手裏的饅頭屑尚未落地時,它們的小眼睛已盯了許久。我尚未轉身離去時,它們已撲扇着小翅膀從樹梢上俯射下來,嘰哩喳啦啄食。彷彿很忙碌的樣子,它們並不把我當回事放在它們的小眼睛裏。

在麻雀世界裏,我肯定算是個很大的參照物了,相當於我立在一棟四五層高的樓房面前一樣。可是想想看吧,如果眼前這一棟樓房要是長腿活動起來,我有麻雀這麼從容,在龐然大物的腳下吃吃喝喝麼?

也許在麻雀眼裏的視覺反差,我跟它們的個頭差不多,是隻不會飛的笨鳥而已,用不着驚慌吧。渴望自己也有這種視覺效果,看大象時像自家的小毛驢一樣,看老虎時像自家的貓咪一樣,那豈不平白增添許多自信?

城市的虛幻城市的狹促城市的喧囂,使這一大家子麻雀獲得了超然於物外的淡定。你看,它們總在門前的這兩棵松樹上,跳來跳去,旁若無人的在兩棵樹的枝頭挑來揀去,彷彿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棲在那棵樹上才合算似的。樹下人來人往,車去車來,並不影響麻雀的算計。最後,大約九點鐘光景,麻雀們撲棱棱撲翅都走了,瞬間不見蹤影。

好在它們都是有翅膀的,自己就飛了,不像人那麼慵懶,出門招招手要打個車。這個小城滿街跑的都是一種老鼠模樣的三輪小面的,一副獐眉鼠目的小家子氣。這種鐵老鼠小面的整天奔波在大街小巷,當然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丟,所以人人喊打,鐵老鼠家族的生意居然很是火爆。比起老鼠的祖宗,那副著名的剪紙“老鼠娶親”來,吹吹打打的熱鬧有過而無不及。

其實城裏的老鼠完全可以不必偷偷摸摸的竊取食物爲生,還被人罵的。老鼠們可以開發自身優越的資源來自食其力,受鐵老鼠的啓發也做做鼠的嘛。況且它們又不是懶惰一族。光看看它們晝伏夜出的那份辛勞謹慎勁兒就可充分放心,也不擔心速度不快,更不擔心發生交通事故。

比如我門前的'這家麻雀要出去,到東邊的樹林子裏去品點啤酒唱個歌兒走個親戚什麼的,完全可以由一隻麻雀小姐跳到路邊,伸出纖纖小翅膀,拿出翅尖兒擺個蘭花指造型,馬上鼠的們蜂擁而至。然後,樹上聊天嗑瓜子的雀爸雀媽雀姐雀哥們看見了,再懶洋洋飛下來,優雅地蹲在鼠背上,嘰嘰喳喳說聲:“到東邊小樹林樂園去!”語氣可以帶足優越感,再加上些淡然的冷漠纔好。我是天上飛的,你是地上跑的,不在一個層次上麼!

那樣,鼠的們就知足的一路狂奔。狂是狂,奔是奔,但絕對不會顛着硌着麻雀們的。鼠的們會拿捏住分寸,客人是絕絕不能得罪,上帝來着,能胡顛着硌着嘛。到東邊小樹林後,麻雀們付給鼠的幾粒米就可以了。當然這得視路程長短而定。不過幾粒米的事,麻雀們有空中飛的優勢,在哪兒還隨便叼不來呢!

如果鼠的們不嫌累,生意還可以做大啊。比如烏鴉啦,鴿子啦,燕子啦,貓頭鷹啦——呃,這位打住,即便這宗生意多麼大,利潤愈大風險也愈大。

當然,簡直可以肯定的是,老鼠們定然不願幹這行業,儘管它們有力氣有智謀。它們一般偷竊的門路很廣,不愁吃喝,白出那力氣幹啥呢。再說它們世世代代遺傳着看不見的但確實存在着的生物基因。已經偷慣了,說改變就能改變啊。只不過是我曬着太陽無所事事替它們胡亂策劃的罷了。我想主要是我自己幹活幹慣了,就想讓老鼠們也自力更生,簡直把勞動看成時尚了。老鼠纔不這麼想呢。

麻雀們回來的時候大約在下午三四點鐘。它們老毛病不改,一回來就吵得一塌糊塗,彷彿不說話會憋死一樣。喧鬧過後,就一隻又一隻地,落葉般地飄下來,在巴掌大的小草坪上踱着爪子,尖嘴啄啄青草尖,又啄啄草縫隙裏漏下去的光線,有一搭沒一搭地曬太陽,軟塔塔地叫上那麼一滴半聲。無論幹啥也就是個意思而已,很不認真的小模樣。然後,門前就安靜下來了。鄰家的女孩就數,一隻,兩隻,九隻……果然三十八隻。我和她數的結果都是正確的,只是計數的時間不同罷了。

不知道爲啥下午的麻雀要比早上的多。也許是另一家的麻雀串門來了,還是那多出來的十幾只在外面過夜,早上還沒趕回來而已。可是門前的樹上並沒有雀巢,我根本拿不準它們晚上在哪兒棲息。反正我在晚上關門的時候它們還在樹上,早上開門的時候它們也還在樹上,還是剛醒來的那種興奮與歡愉。這使我很惆悵,有些事我纔剛剛起了個頭,而它們卻已經收了尾,多麼的讓人心急。如果白晝是一本書,我才翻開幾頁,麻雀們早已閱讀完畢,超越於日子之外。

它們事事總趕在我的前頭。我睡着的時候它們醒着,我醒來的時候它們依然醒着,彷彿一夜就沒睡。或是清早剛張開眼皮的聲音驚動了它們?更或是它們永遠拍翅趕在城市的前頭,飛馳在時間的前頭,一直住在未來的追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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