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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在那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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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送走了你,因爲我無法挽留你的腳步。心黯然,像是整個世界突然喪失了光明,漆黑漆黑的。我努力睜大眼睛,雖然我的眼睛很小,然而我努力睜大着,想在這片黑暗中尋找你回心轉意的亮光。然而什麼也沒有,也沒有什麼。

離別在那年散文

我終究無法挽留你的腳步,終究是送走了你,我生命中爲之束縛的感情之一。

我是看着你和你的那個好哥們上了公交,然後隨着呼嘯的聲音漸漸移出我的視線,隱沒在雨簾中。

我淋在雨中,因爲雨不是很大。雖然漫天飄舞,落在身上卻不覺溼潤而感冰涼,透心般的冰涼,這樣的毛毛雨不需要撐傘。我想,我再也不會擔心你了,你一直是一個讓人擔心的孩子,可實際上你的年齡與我相仿。我之所以成爲你的兄長,是因爲我僅僅早你幾分鐘爬出了孃胎。我們都很瘦,因爲我們以素食爲主。是不是我們前世錯過了什麼或者我們做錯了什麼,佛祖要懲罰今世的我們,以我們的年輕爲代價使我們如和尚般清平,還有些許的坎坷與慘痛?我不知道,原因是我不想知道。

五歲以前,包括五歲,你還可能由於父母的威嚴在沒人的時候輕聲地喚我一聲哥哥,五歲以後的日子,我再也沒有聽到你當年純真的呼喚。是的,我真的沒有。

你走了,也許我真的不會擔心。但是我們的父親呢?那個和你一見面就鬥上嘴的中年男人。他額頭的皺紋是歲月劃過的印痕,還是因爲我們這長不大的小孩。他整個瘦得只能看清骨頭的輪廓,微風足以拂得他如紙片一樣橫空飄舞。他易暴易怒像桶隨時可能被點燃的火藥,獨有的專斷與不合羣的個性直逼陶元亮老祖宗。就如同大西北這四季常有的沙塵暴,無法改變,還有抽着劣質旱菸被嗆得淚流滿面的情形。這些也許你想過,也許不曾想過。我知道你有可能在想什麼,如同很多時候有人在問我們同一個問題時,我們會不約而同地說出答案,什麼叫異口同聲,我知道你有可能在想什麼,然後要去幹什麼。儘管你沒有明確告訴我,但是我就是知道,直到無止盡的某年某月某日。

你究竟爲什麼如此頑固?三天了,沒有回一個電話。那裏適不適合你或者你適不適合那裏?關於你在異鄉的半點消息也沒有透露過來,一個電話足矣。難道你消失了,蒸發了,或者……固執的你如同頑強的清政府,寧肯風雨飄搖,我卻巋然不動。你告訴我說,你要離開學校,終結平靜的學生生涯,理由牽強得卻像藉口:大學生其實就是大血生,都很大年齡了,總是拿父母的血汗錢維持可恥的生活,寄生蟲似的生活。你厭倦了,於是你想獨立,背叛一個世界。於是你揹着父親,揹着我這個早你大約四五分鐘的兄長,揹着所有關心你的朋友,一個人悄悄退了學。儘管校方沒有退掉你一分錢而讓你鬱悶氣憤,但這無法阻止你要獨自前行的腳步。而這個所謂的決定乃是去年你一個人坐在常年冷清的校園的一條長凳上,抽這低價煙,任山風拂亂頭髮時突然決定的,很倉促,連給自己喘息的時間都不留。

我想,我該不該支持你,或者爲你隱瞞些什麼。那個在五六百里之外的中年男人會不會因爲聽到你突然的出走破口大罵你是混帳,或者暴跳如雷,仰或割袍斷情?我真的不敢想象這個事情嚴重的後果。

你要走,既然是你自己決定的,誰也無法阻撓。所幸的是你在走之前,來了我這裏。我們都是專科,上的都是技校。高考把我們垃圾一樣丟在了蘭州,又因爲分數的高低,我們便分在了兩頭,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以前同一個班同一張桌子的情景,已化爲煙雲隨風而散。我們終究是要分開的,誰也無法預知未來,就像我們看不見分針個時針是如何緩慢地移動,覺察不到指甲是如何地由短變長,這是你說的。你花了近三個小時才乘車抵達我這裏,公交的確太慢,它需要靠站停留,有很多表情冷漠的生物匆匆地上上下下。過程,沒個事情都必然有個過程,簡單的或複雜的。你說,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只求過程,不求結果.因爲結果是註定的,過程是可以改變的。那麼你的過程有沒有像你的話那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呢?你來的時候,上天爲你而憂傷地下起了雨,毛毛雨漫不經心地從天而降。你拎着那個父親去年送我們上所謂的大學時買的大帆布包,你淋在雨中,從頭至肩的衣服溼了一大片。我知道包裏有什麼,舊衣服,舊膠鞋,還有《萌芽》。太多的過去,乃至於你氣喘吁吁。我說,先上宿舍。我們一起上了宿舍,我要求你脫下溼衣服。你說,有什麼重要,溼就溼穿。我說,既然什麼也不在乎,爲什麼不乾淨體面地離開呢?你不再言語,脫下衣服扔給我。第二日,雨照舊地下,沒有顯示出天晴的任何跡象來。我想挽留你,告訴你衣服還沒有乾透,明天走還不遲。你堅持要走,說,火車票都買好了,這樣子呆着我無法忍受。固執的你固執地套上溼衣服,你真的不懂我只想讓你多呆一些時間,只想再次挽留?你我是兄弟,原本沒有太多的廢話可講。但我擔心,你這一去是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或兩年……你去的那個地方叫做社會,而不是平靜如湖面的學校。倘在學校,你只能算是忍飢挨餓的`貧困生,而在社會,你是不是孤獨無助地守在天橋下面仰看樓羣間佈滿星星的天空?我不敢知道,因爲我真的不敢想象。

我企圖讓你見見她,那個一度讓我廢寢難安的西區女孩。然而,我委婉的電話還是沒有使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你笑了笑說,你知道她爲什麼不來?我說,大概是因爲想的太多?你說,錯,喜歡被人追逐和拒絕別人的感覺,你看過《萌芽》,應該明白的。我想,或許如你所言。

我們泡在雨中等車的無聊過程中,我問你,你難道不想參加新概念了嗎?那個你一直立志要去的地方——上海。你笑了笑說,不去了,那個夢想就讓你替我實現,如果有機會的話。看來,你是冷漠了許多,我們一起構想的文字夢你都可以冷漠。那麼那個在天堂的人曾經教誨的話雨你會忘記麼?

我憂鬱地仰望灰色的天空。我想說,娘,您能告訴我這個幾乎和我同一時刻出生,長有相似面孔的年輕人,他會有一個春暖花開面朝大海的明天嗎?我不在的。

我看在着你那張單純無邪的笑臉讓我開始擔心,你真的是個讓人擔心的孩子。

無法挽留你的腳步。上車的瞬間,你的半隻腳還停在地面,轉過身,突然衝我大喊:“哥,我走了!照顧好爹!”

哥,我走了……這聲曾經消失在記憶裏的呼喚,我整整等了十六個春夏秋冬。

是的,你走了,我無法挽留。你留下那個夢,我會實現麼?倘若有一天真的踏上覆賽的列車,你會在天涯知曉麼?我還是不知道。

我只想說,娘,如果您在天有靈,請保佑這個長相幾乎一樣的您的兒子,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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