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你的舊散文

有關收藏，任達華說過一句很有禪意的話：收藏一所房子，就是收藏一座城市。那麼，收藏一陣風，一場雨水，一本毛邊的書，一個咖啡杯，甚至杯上的一個脣印，收藏一個人，一段老江湖，全是念着舊，念着一個人相伴舊下去的感情。

――白音格力

總有一些什麼，恕我難以忘懷。比如，一生中的某些年，一年中的某些天，它們就像景象不凡的樹林，每過一天，就會更加繁茂。

陽光穿過這片茂盛，擁抱一些石頭和花草，還有當時我那被微風蕩起的裙襬。

這些年，我改變了很多東西。倔強，執拗，怪癖，唯獨，長久以來的習慣還紋絲未動，比如，寫字，比如，想你。

念起曾經的你，皆是不動聲色的浪漫。歲月真是一個妙，刪刪減減，最後留下的全是你的好。

一些故事，美就美在，從開始到結束，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找不到自己的地址。大抵，那種迷失即是青春罷。

說來多傷感，現在回想起來，最好的地址，不過是在你的黑色大衣裏。很多時候，女人所渴望的，不過是一個心貼心的擁抱。

你像我路過的三月，春色盈然，清溪碧淺。我想你該慶幸的，我的憶裏皆是你最好的模樣。

一些故事，像一條黃昏時的深巷子。夕陽的餘暉跌進來，覺得它們是灑在巷子裏的`光暈，斑斑點點，美好的不似真實。

直至暮色西沉，天空被一點點塗成墨色，原來，那些故事，不過夜晚時的一片片夢境。

它在你的生活中不斷地重複着美好與憂傷。你知道，這些重複還會發生，你也知道你會始終記得的。

其實，故事由來已久。據說刮一陣風，生出第一片葉子，春天便長成了。四月，春意已經鋪染整座城市；據說風吻過的草地?是最幸福的地方?。潮溼的泥土氣?，溫柔的微涼風?，撩動了綠草?，撩動了裙襬和白襯衫，撩動了長髮和碎劉海，也撩動了昨天蕩着的鞦韆。

《愛有來生》裏說，“來生你若不認得我，我就說，你的茶涼了，我再去給你續上，你便知，那人是我。”看到這兒突然就傷感起來。其實，愛若逢時，今生便已足夠。只是很多時候，在我們長長的歲月裏，那個你卻早已安靜得像一封信。

當某一天，垂垂老矣，我再也呆不慣一個人的日子，我想，就在紙上畫那麼一個你。我知道你在，你知道我在，偶爾，低下頭看看你，然後悄然一笑，歲月靜好。

如果，我畫不出你的模樣，想不到你的微溫，那麼，就尋一窄小木屋，花草爲鄰，青梅煮酒，醉倒晨昏。

你瞧，往往有故事的人，內心最寂寞，因爲在她的故事裏，始終珍藏着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往往有心事的人，內心最沉默，因爲在她的心事中，永遠流淌着一條波瀾起伏的河。

此時已是正午，有微薄的風正從窗口吹進來，在一片斜斜的光影裏，一株綠蘿，枝蔓蔥蘢，細微拂動，像一簾輕搖的花事，與窗外流散的遠雲，從容無語。

這樣的時刻，適合在窗前小坐，任紅豆植心，相思滿懷。抑或，輕扯下一頁信筏，任掛礙在紙上起皺。

何時起，一粒紅豆，悄悄植於心底。從此，低溫的女子，安靜倚在時光一角。一朵花香，一場舊念，安置小小天地。

想起，那年那天，晚秋的別離，和今天一樣有着相似的微風。澄黃的銀杏葉打了一個蝴蝶結系，還有，我記得那日的天空，一碧如洗。

白音格力說“舊”，是枯瘦一日，想必舊在他那裏是一日比一日模糊，最後只剩下零星的片段，比如一條一起走過的街，一起翻過的一本書，一起散步的操場，或者公園裏一起坐過的一張椅子，亦或一些或深或淺的遺憾。

想來也是，一日之後，便成舊事。卻不曾想，舊，在我這兒卻是一日一日繁盛。關於收藏，我只收藏着一片日漸繁茂的樹林。收藏這片樹林，即是收藏一段你我的故事。光陰舊了，情意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