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愛遇上無賴的散文

最近重讀《德伯家的苔絲》。

苔絲是個好姑娘。又善良，又美麗，又溫柔，又堅強。在美好的年華遇到美好的戀人，這是件美好的事情。當他們彼此計劃託付終生的時候，戀人克萊爾在無比的自我糾結和苦惱中向苔絲吐露了自己曾經在巴黎擁有過一段肆意揮霍的風流任性並請求原諒和包容，苔絲當然這麼做了，不僅如此，苔絲還滿懷信任地向他傾訴了自己被侵犯的悲慘經歷，她多麼希望克萊爾可以像自己一樣用同情用溫柔來安撫自己傷痛的心靈，可是，沒有。克萊爾容許自己荒淫無度的過去，卻無法諒解苔絲純潔卻慘遭蹂躪的曾經。即便他的荒淫是主動行爲，苔絲是被動的受害者，他還是怒赴巴西了。等到他想明白回來，苔絲離破滅也不遠了。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自古易得金萬兩，難得有情郎。苔絲懂得珍惜，所以她用坦誠來回饋克萊爾的信任，而克萊爾卻不值得她付出一片赤誠。後來回來，那又怎樣，苔絲早就被生活逼迫勒索，她也竟然還有着對克萊爾不變的真心和愛，而這恰好成爲了她最終破滅的原因。苔絲見到昔日的戀人，看到眼前令他生活如此不堪的仇人，憤而舉起了屠刀，所以被法律裁判。如果克萊爾不回來，苔絲的生活會一如既往悲慘，所以他的回來點亮了苔絲的生活，苔絲在幸福中悲哀地死去。而他憑什麼就能那麼狠心、拋棄苔絲許多年呢？他把自己的經歷和苔絲的'分而論之，期待苔絲原諒他的過去，卻毫不接受苔絲的過去，這是什麼混賬邏輯，不講道理的人是無賴。克萊爾就是個無賴。

最痛心的地方就在苔絲的真愛遇上了這麼一個無賴。

如果苔絲和克萊爾吵一架，跟他理論爲什麼你可以荒淫我卻連被人侵犯都被你鄙夷；如果苔絲在克萊爾離開之後有機會獨立工作並開始新的生活；如果苔絲對克萊爾沒有那些根本就不公平的歉意和愛意；也許結果都會不一樣。苔絲的時代給了她悲劇。而在差不多同時，簡愛向羅切斯特先生大聲喊出了我在用我的心靈與你的心靈講話，伊麗莎白即便貧窮也擁有驕傲的偏見。時代這個宏偉的名詞，柔弱女子如何來把控？唯有自己追尋出路罷了。

幸福只能在自己的手中。愛本就是對等。如果苔絲不懂得愛是對等，她寧願讓自己卑微到塵埃裏，那麼她的悲劇真的無藥可救。我相信她的愛天真無邪，可是失去了對等，她的真愛遇上了無賴，那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既是一廂情願，成爲悲劇在所難免。

今天，我們的時代與苔絲的不一樣。我們可以自由地思考、工作、遷徙，所以當我們再讀苔絲，在感慨苔絲悲劇的同時，更可以此爲鑑將幸福的能力把控在自己手中，與伴侶平等相待，與朋友互信互助，對同僚不卑不亢，如此一來，也算是用我們的幸福來祭奠苔絲的悲劇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