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樺樹的散文

冬上長白山，我驚異於嶽樺的美。

冬日的長白山，大雪鋪天蓋地，銀裝素裹的世界完全看不到一點點綠色，寒風凜冽中苔蘚埋在厚厚的積雪下，最靠近天池的樹木就是嶽樺了。在火山口，在那深潭的溪邊，懸崖上，低窪處，它們頑強地生長。嶽樺不像白樺，總能引起人們詩意的想象和讚美，它們靜靜地呆在一起，一羣羣，一簇簇，毫無生機的樣子，像是樹的影子，更像樹的雕像，點綴着白雪皚皚的大千世界，令人惋嘆！嶽樺是默默無名的，更像緘默的處子，很多人都不知道嶽樺，就像我一樣，此前對嶽樺一無所知，而關於白樺的詩句卻早已耳熟能詳。

此時的嶽樺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爲了渡過酷冬，它們早早褪去了自己身上華麗的盛裝，初略看去呈現一種枯萎衰敗的景象。與其說岳樺是一種樹不如說它們是灌木，在長白山上，它們沒有白樺那樣挺拔粗一壯的身軀，也不像我們平常庭院或者路邊見到的樹木，有着曼一妙的身材和婀娜多姿，它們的樹幹遒勁纖細，多數是匍匐着，或者扭曲着，鮮有豎一直聳立的，然而它們的樹枝卻是枝枝向上，在瑟瑟的寒風中紋絲不動，就像一支支隨時準備射一向天空的利箭，天空深邃蔚藍，我擡頭望天，嶽樺就像在我的眼前織就了一張稀疏的鐵絲網。

嶽樺的生長期只有3個月，每年6月大雪融化時一抽一芽，9月嚴寒來臨時落葉，別看它們單薄嶙峋的身軀，它們已經在自己位置上堅持了上百年或者幾百年。當我凝視嶽樺的樹幹時，內心深處總會引起一陣震顫，它已經沒有完整的表皮，層層疊疊枯乾的樹皮疊在一起，就像一個百歲老人，歲月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無情皺褶，那該是怎樣漫長的經歷，怎樣的磨礪和惜忍！我輕輕地撫一摸嶽樺的樹皮，它的身體是那麼冰冷，風雪帶走了它最後一絲熱量。在嶽樺的世界裏，沒有花草，只有風聲，一片寂靜，偶爾烏鴉在其間笨拙地低飛，幾聲啼鳴，更顯淒涼。嶽樺爲了堅守自己的土地，或許它早已把自己幻化成了冰雪的戰士，幻化成死亡的陰影，美得如此冷峻，我已被它深深的震撼，難怪人們說岳樺是鐵木，確實名不虛傳！

嶽樺是堅一硬的，也許它是世界上最硬的樹木之一，可是卻是無用的`，人們介紹它時，說它是"不成材"，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它的軀幹不可以加工成木材，變成高樓大廈的棟樑，也不可以用來打造傢俱和裝飾房間，它的樹枝甚至不能點燃冬天裏的一把火，爲人們驅寒取暖。它一生的意義彷彿就是爲了生存在這裏，高高的長白山上，冰天雪地裏，千百年來與神祕聖潔的天池爲伴。

然而嶽樺也有春天，雖然短暫。如果說天池是天上的仙女落入了凡間，嶽樺必是她最真摯的愛人吧，你看它忍受着嚴寒，不惜一切地靠近，有誰能像它一樣愛得決絕，愛得深沉，義無反顧。望着眼前一片嶽樺林，心裏想象着它在春天時的蓬勃向上，欣欣向榮，那該是怎樣的一片綠呀，我寧願相信每年的春天是嶽樺和天池相會的日子，天池的水會化作雨，化作風，沐浴着嶽樺，給嶽樺重新注入生命的活力，那時嶽樺在冬天裏所經受的一切都會變得值得。

有時生命就是一場等待，爲了愛，無論形式，穿越生死！嶽樺爲人們給出了最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