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冬裏的婆母散文

今年，漸進初冬，我的婆母精氣神不如夏日裏的她。隨着初冬的寒氣來臨，她的身子骨日漸單薄。我很爲她擔心。

正值古爾邦節假，我和丈夫決定再次送婆母進醫院吊藥。對這一舉動，她似乎並不感到欣喜，卻還是閉着眼睛不搭理我們，似乎我們對她的關心是可有可無的。我耐心地說服了她，用車載了她往醫院去。

路上我想了很多。想到年輕時風風火火的婆婆，想到我們患難與共相處的每個日子，再看婆母蠟白的臉，灰白的頭髮，心頭涌起難耐的悲涼：人爲什麼都會老去？如果能將年齡拘在手裏，能將歡笑永留那該多好？

我一直認爲婆母的生命會長久，因爲我們的好日子纔剛剛開始，可今年婆母的狀況很讓我憂慮。她就像冬日傍晚天邊的那一抹殘陽，漸漸微弱。

下了車，我需攙扶着她慢步前移，因爲婆婆走路感覺頭重腳輕，無法加快進程。只能一步一挪。到了醫院，我的當醫生的外甥，給婆婆開了藥，說需5個小時才能吊完。我說，沒關係，慢慢吊就是。我細看藥品，全是不經過胃直接供給的營養藥。我不覺又想：是不是婆婆進食獲取營養已經有困難了？我把婆婆安頓好，囑咐她睡去，不用擔心，有我在。婆婆睡去了，我守着，藥液緩慢地滴着，彷彿藥液的每一次滴落都能聽到它的“嗒嗒”聲，每一滴藥液都使我的憂慮加厚了一層。

我們吊完藥，已是花燈初放的時刻，此時，我和婆婆都噁心起來。我們叫了一輛出租車，向家裏趕去。一路上都不敢說話，因爲噁心。等下了車，婆婆就大吐起來，我看到小區門口有賣米花的，我趕忙奔過去，買了三種米花：大米做的散裝的；大米做的米花糖；玉米做的爆米花。我將大米做的米花糖，趕緊掰碎了放進婆婆的嘴裏，婆婆說甜的不好吃，嘴裏酸，要不是甜的米花。我趕緊將大米做的散裝的米花塞進婆婆的嘴裏。這時婆婆好些了。我們又在小區門口的長凳上坐了陣子。小區裏很喧鬧，傳來廣場舞的樂聲。我讓婆婆放眼望一望，她搖搖頭，將頭低下。我知道歡樂是屬於他們的`。

我們開始向家裏走去。剛剛上了兩層樓梯，婆婆又暈起來，不能走動，說要喝熱開水。我慌忙將婆婆安頓着坐下，疾步跑到家裏端來了水，因爲我怕婆婆一個人在樓道里有危險。就這樣，婆婆喝點水，走一層樓梯，艱難到家裏了。我當時如果有力氣，真想背起她走，可我背不起婆婆。

到了屋裏，婆婆躺在沙發上，我說：“晚飯吃什麼？”婆婆說：“想吃麪糊糊湯。”我別出心裁，將麪糊糊做成了五香的糊糊。還放了胡蘿蔔丁和菠菜碎末。我和婆婆一起吃起來。婆婆吃了麪糊糊，安詳地睡去，我才安下心來，有空望望窗外的星星是否明亮。

夜裏，婆婆又胡言亂語：“我的浩浩在外面吃不飽，我的棟棟回來了。”我趕忙爬起來告訴她，浩浩吃得飽，棟棟明天就回來看你。我在深夜趕緊給在寧大上學的小兒子——棟棟掛電話，明日一定回來，只有他近了。不一會兒她又說：“秀美是不是在街上賣水果，我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我說，昨天看了您就去西安了，您忘了？”“哦，我想起來了。”婆婆恍然大悟。

過了一會兒，又說：“秀芳這丫頭片子，把我忘了，連個電話也不打，還是秀琴記着我，她打小就有情義。”我安慰着，老公見我哈氣連天，安頓我睡下，他守着了。此時是夜裏凌晨2點鐘。

第二天，天亮了，見婆婆好多了，走路還是頭重腳輕的，我心頭的憂慮又裹上了一層嚴嚴實實的陰雲，我無法開心。可即使這樣，婆婆還說要堅持上香。我們無奈，拗不過她，這是她的信仰。說到上香，我家裏在上個月，因婆婆上香，晚上還着了火，幸好發現及時，救了，沒受到人員傷害。就這樣，我們吃了早飯，又在眼前滿是初冬的涼氣裏開始準備去給婆婆吊藥。

婆婆老了，已進入人生的冬季，願我們的愛溫暖她思緒飄零的暮年，讓她在人生的冬季裏感到親情的溫暖。同時也祝願所有像我婆婆一樣年邁的老人，都能熬過眼前這個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