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花開的散文

從西湖游泳歸來，經過南湖，遠遠地就望見湖邊的樹上開滿了好多的花。

哦，合歡花開了？

到了近前，情不自禁地支下車子，在花前駐足。羽狀的葉片，俏麗的花朵，將我的思緒一下子帶回老家，帶回四十多年前的兒時。

小時候，每家每戶都會養着一頭兩頭豬，指望養肥了賣到食品站，貼補些家用。因爲當時經濟困窘，物質貧乏，連人都幾乎吃不飽，更別說有多少給豬吃了，所以，豬草就成了它們重要的食物補充。小學生們一放學，往往放下書包，就背上籃子出去“挑”豬草。什麼徐菜付秧、六子蒿、七角菜都成了豬的美食。周圍的採完了，就到遠點的地方去，我們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南夾河了。

南夾河是與鄰縣的一條界河，河那邊就是鄰縣的地界了。河的北邊不遠，有一座渡槽，木製的渡槽，架在十幾米寬的又一條河上，我們要過河，必須小心翼翼地從渡槽上方爬過。渡槽那邊有一片松樹林，擠擠挨挨地長着好些松樹，據老人們說，這片松樹林本是地主家的，解放後，收歸集體，因爲疏於打理，顯得有些頹敗。我們喜歡到松樹間去看各種沒見過的鳥，喜歡聽鳥兒們鳴鳴啾啾。有時候，還會從中有收穫三兩枚鳥蛋的意外驚喜，當然，也曾遇到過突然竄出一條花蛇的驚嚇。

有一次，我看到松林邊長着一株小樹。這是從未見過的一種樹，纖細的羽葉，清秀的樹形，讓喜歡花草的我十分喜愛，於是，用小鍬小心地將這株一尺多高的樹苗挖了回來，栽在屋後的河坡上。可能因爲移栽的時間不對吧，栽的時候雖然澆足了水，可它的葉子仍然全部發黃掉落了，這讓我有些沮喪。雖然如此，仍過兩天就去看看，有一天竟意外地發現，它終於冒出了新葉，而且這些葉片，在天將晚時都合攏起來，一到白天又自然地舒展開來。驚喜地將這一發現告訴父親，父親告訴我，這種樹正因爲葉子夜合晝放，所以叫做夜合樹。

夜合樹一天天長大了，有一年，竟在枝頭開滿了花。傘狀的花朵，如針的花絲，下部潔白，上端粉紅，花絲的頂端，竟還有一粒粒金粉在閃爍，顯得秀美俏麗，有一種朦朧的夢幻之美，一種詩意的浪漫之美，好像天邊的`那一抹彩霞——那是一絲富於知足的淺笑安然，一種不事張揚的灑脫飄逸，一份充滿溫潤的情調韻致。它不僅讓我欣賞到這一份別緻的美麗，同時，還從中悟出些爲人爲事的道理。從此，我喜歡上了這一種花，每到花開時節，總要在花前流連許久……

一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老家屋後的那一株夜合樹，是怎麼長在松林邊的，因爲，那是我們村子周圍唯一的一棵，興許，是鳥兒們從別處銜來的種子吧。可惜的是，十多年前的大植意楊，讓它與其他雜樹一起，被一刀除了。得到這個消息，已經離開老家的我有些悵然。直到前幾年，纔在小城的行道樹中，又驚喜地看到了它們的身影，也這才知道，它們的學名叫做合歡樹；還知道了，合歡花，傳說是遠古的舜和娥皇女英所化，是恩愛和合的象徵。

如今，我得以經常看到合歡們那雋秀飄逸的身影，每到花開的時節，也常在它們那美麗的花朵前駐足品味。看到它們，就不由讓我想起了，老家屋後的那一株夜合樹，頓時，讓我對老家、對童年有了一份更深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