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踏白玉山 探幽靈泉寺散文

夏季伏天溽熱的氣浪硬是把人逼在空調屋裏，涼爽但鬱悶着，喜歡山水自然之人怎可忍受這般“囚禁”？出去走走，望望天上的雲淡雲濃，看看水裏的蒲草叢叢及白鴨鳧水；雖然汗涔滿身，但心裏是舒朗的。

潺潺河畔的善應，只需50分鐘的車程便可到達。水碧柳青，水草茂盛，這裏的人們可真幸福啊！傍水而居，可以在清澈的流水裏洗衣，可以在水邊養鴨，還可以沐着柳風看着柔水乘涼消夏……。一排石塊橫斷水面，溪水從石塊間歡快地穿流着；有大人帶着小孩在水裏嬉戲着；姑娘和少婦們在河邊洗衣，把腳浸在水裏說笑着；僻靜處有幾支釣客的魚杆斜翹着。流水淙淙，小橋橫跨，亭臺廊榭，唱腔混在絃音裏一起縹緲，悠閒時光伴着流水滑向遠方，這不由讓人聯想到江南水鄉的韻味。一條河連結着小南海和彰武兩個水庫，恰似一副翹翹板，其材質是水晶的。這裏的人們豈不都在這副精美的翹翹板上了嗎？

沿着河岸向西，欣賞着兩岸的風景。南海古廟依然精緻地鑲嵌在溪流東岸、碧水綠樹之間，與對面的小南海石窟隔河相望，像兩位高齡老人長相廝守着。善應鎮正西有座不大也不小的山巒爲白玉山，因山上盛產白玉而稱名；雖然白玉石的品相不是很好，但經過雕琢仍可爲建材中的上品，依然可以展示出特有的美麗。站在白玉山腳下，擡頭可見山腰裏的長春觀肅穆在陡峭臺階的頂端，高高在上的超脫塵俗，神聖而莊嚴在人們的仰慕裏；依山勢層層遞進的院落供奉着人們心中的依賴，神的面容有的喜笑有的威嚴，善男信女的頭在他們的腳下緩緩叩下，從唐代連綿至今天，一直叩向更久的未來。信仰馬氏的人不懂得神界的玄奧，但浸在肅穆的氣氛裏，身心不知不覺中虔誠起來，不敢有半點的輕浮和褻瀆，從行爲直到心底。

靈泉寺是既定的目標，從長春觀南側向西繼續上山；告別了長春觀頂院，踏着白玉石階向西北方向進發，悠悠思緒觸及歷史的淵源；曾經的帝王用白玉爲欄作階，那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而今在這極其普通的荒山野道上竟然玉石遍地，任何人無論高低貴賤均可以踏着玉石臺階向上攀登，並可隨手撿拾玉石，這是何等的寶地呵！仔細觀看這裏的玉石，乳白帶灰，隱約着剔透的質感。

山上的樹木不多，更無參天巨擎和大片的森林，有的只是灌木和野草；有些地方灌木繁茂得把道都給迷住了，但更多的地方是荒草；滿山的野草充分享用着大山的積儲和太陽的能量，這裏沒有壓制、沒有爭奪、沒有傷害，棵棵野草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生長；齊腰深是平常的，有的可沒過頭頂了；走在其中好像走在稻田裏，不，好像走在高粱地裏。在兩道山樑之間，“隆隆”的機械聲在巨大的採石場迴盪，被挖開的山體斷面尤如剖腹般地白猙猙地扎眼。在荒草和亂石間前行，沒有足跡，沒有路標，只有貼身的一派荒草和草叢裏突兀的石塊；經歷了迷路的迷茫與尋覓，持續翻越三道山樑，伴隨着1個多小時的揮汗如雨，終於看到了羣山懷抱中的靈泉寺。

靈泉禪寺座北面南，由三晉殿宇構成。院內青松翠拔，香爐內青煙嫋嫋，“咪嘛”之音在殿宇間環繞回蕩，給幽靜的寺院籠罩在高深和神祕的氛圍裏。白玉精雕的石佛慈眉善目地笑看着凡俗的忙碌，圓鼓鼓的肚子容納着人間的所有辛酸苦辣。中殿側後兩座對稱的古塔小巧而玲瓏，千年的歲月風雨刻蝕着它的楞角，漫漶的龍形浮雕和塔身文字默默地記憶着滄桑鉅變和代換朝改。我仔細端詳塔身的每一個地方，每一處角落，連一處石縫也不放過。它可是唐朝的原跡啊！我想知道唐朝的泥是怎樣的泥，唐朝的水是怎樣的`水；望着它我想穿越時空看到大唐盛世的模樣。我輕輕地觸摸着古塔的一角，這是來自唐朝的石塊，攜帶着唐代的陽光雨露，浸潤着歷代的風雨，它依然不老。塔座上的人物雕像依然栩栩如生，從塑像中彷彿窺到了當時人們的生活與思想——浮雕的笛子演奏和手揮琵琶是在奏響“霓裳羽衣曲”嗎？我彷彿聆聽到了唐樂的美妙了。歷史的留存之於今天確實太少了，緣於強寇的掠奪和家賊的破壞。歷經千年而依然矗立的珍品呈現在我們面前，難道我們不該懷敬畏之心並像愛護眼睛一樣地保護她嗎？

在靈泉寺後殿兩側有兩座新落成的八角塔，形制比唐代古塔要宏偉而壯觀；塔身四周刻有文字，東塔上刻的是祖國古醫學《黃帝內經》和《金剛經》，西塔上刻的是老子的《道德經》。繞塔細觀搜尋，欲體會“內經圖”的玄奧，想尋找“上善若水”的本源。把經文刻於塔身，讓它永存於歲月裏，讓後世子孫瞻仰學習，這是當世的功德，這有益於保存和傳承祖國科學和文化的根脈。我們的國家有着悠久的歷史和厚重的文化傳承，這是某些西方發達國家永遠都不可企及的！

在靈泉禪寺的南面，高處有一碑亭，亭內立着兩塊石碑，斑駁的碑身上殘存着模糊的文字；從滄桑的碑身和模糊的文字作判斷，這應是古代的功德碑。它也是歷史啊！站在碑亭可俯視靈泉寺的全貌，雕樑畫棟，琉璃瓦蓋頂，古樸而典雅；寺院的西側和南面都有新落成的宗教建築，與靈泉寺呼應爲一體。這是太平盛世的今天宗教事業發展的體現，同時也爲後人留下了歷史的見證物。

靈泉寺的西南方向是千佛溝，聽說千佛溝裏石壁上雕有很多佛像，是當年佛門弟子歸西后安放仙魂的地方。只是這次無緣親睹了。寺的西北有座寶山，是方圓十幾裏之內最高的山峯。遠望寶山像只高樁饅頭，隱約可見峯頂的建築物朦朧在薄霧裏。多想親身領略峯頂的風光啊，因天氣悶熱實在無心再次攀登了，於是就把懸念留給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