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清晨的盛世之約散文

路過濱江的每一個清晨，透過車窗，總會看到一些牽動思緒，觸動情懷的畫面。一晃而過之後，留戀，不捨久久瀰漫於心，像喝下一杯清冽香醇的茶一般默默回味。

放暑假了，終於圓了我向往已久，日傾厚重的濱江戀之夢。清晨，我沿着桔紅色的水泥路徑漫步濱江，走走停停，時而面江而立，任習習涼風拂動齊耳短髮。閉上雙眼，盡情甚至有些貪婪地吮吸着空氣裏花葉混合的清香，安逸，愜意充盈我整個心房。昨日一場夏雨，洗盡塵埃鉛華，路旁枝枝葉葉光滑碧綠，透着清新，透着舒適，透着爽朗。各色美人蕉宛若出浴的美人溼漉流光，萬千風情，傾城絕色。此時，太陽正不遠萬里趕來，與我共赴岷江清晨的一場盛世之約。天邊的雲已經亮起來，那色彩斑斕撥開江面薄薄的霧，暗淡的流水頓時熠熠生輝，波光粼粼。

我以爲自己是起得最早的了，豈知我已經很晚。身旁對對情侶怡然走過，一雙雙腳步“踏踏”向前。江面上，遠洋貨輪汽笛聲聲，已經解錨起航。葉葉扁舟行駛霧靄，出沒風波。漁民在霞光的背景上，輕盈拋撒次次漁網。

很久以前，聽過有關夏季垂釣的古諺：“早釣太陽紅，晚釣雞入籠”。這句諺語說的是夏釣最佳時辰。早上9點以前，魚兒食慾大增，水溫，氣溫最適合魚兒覓食。太陽西斜，氣溫，水溫又急劇下降，魚兒於水深處休息以後，預感夜晚的來臨，都紛紛涌向岸邊尋找吃食。中午，最不適合垂釣。所以，又有古諺說：“早晚釣一陣，回家吃一頓”“酷暑三伏釣早晚”“寧釣早晚一刻，不釣午半天”。大概源於古諺吧，此時的江邊，已是人影綽綽，雲集了很多的垂釣者。幾乎每隔十幾米到二十米之間就有一個頭戴草帽者。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他們一動不動，悄然地注視着水面的動靜。我想，這是生活在岷江畔城市裏的人吧。真正那些附近的漁民，他們並不垂釣。此刻他們身穿短褲，赤裸上身，趟進江水，或逆流而上，或順流而下，把漁網安置在靠近岸邊的深水處。古諺雲：“雨後放光，撒網晨光”啊！

褪去昨夜喧囂的江畔茶樓，是那麼寧靜，安詳。有喜歡尚武者，豈能虛度如此良辰時光？樓底的空地上，有男子着一身素白，女子着一身粉紅，舞動優美太極，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衣袂飄飄，颯爽英姿，見過之後，便永生不敢忘。我想，這樣優雅的武術最讓人神往，這樣的武學頗讓人心醉神迷。

一隻鳥兒飛來，棲息於離我一米開外的茶樓頂部。它歪着頭看看我，衝我嘰嘰喳喳地歡叫；又轉身衝着樓下的武者鳴叫，那神情好似在說：“先生們，女士們，大家早上好！”我忍俊不禁笑了。“禮貌客套”之後，它可就不客氣了。使勁啄起了房上食物，一邊啄，一邊還仰頭“喳喳”呼喚同伴。不一會，飛來了一隻，兩隻，三隻，最後是一羣。他們歡天喜地，直到食物全部進了肚子，這才一鬨而散。我很差異，鳥兒也懂得大家分享的快樂嗎？一直聽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看來也不盡然。我爲它們大家族的團結而感動。鳥兒們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又停落在了垂釣者的身旁，沿着一柄蒹葭躍上躍下。我想，靠的太近了吧？只要那人一回頭，一伸手就能夠將它們抓住！那時，它們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啊！好一會兒，大概玩夠了，鬧夠了，沒人理睬，它們又“嗖”地飛來，落在我身後樹蔭下。那裏，一羣老少男女正隨着音樂聲起翩翩起舞，悠然自得。那些小鳥呢？就在他們腳邊，時而蹦蹦跳跳，時而歪着腦袋左顧右盼，時而站在“觀衆席”的座椅上，久久不曾離去。我想，它們是喜歡這兒的音樂，喜歡這裏的人吧。因爲在這裏，他們沒有性命之憂。

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妻相互攙扶，緊緊依偎從我身邊走過，那情那景，讓人怦然心動；一位推着手推車的老者，在他的前面，走着一位拄着柺杖的白髮女人。儘管拄着柺杖，可依然顫顫巍巍，彷彿隨時都會跌倒。只聽那老者說：“你慢一點，慢一點！彆着急，慢慢走，啊！”那語氣，像對待自己深愛的兒女。我的眼睛忽然有些潮溼，想起一首經典老歌《最浪漫的事》。很多人都說，激情是一種浪漫，而我卻覺得，“與你一起慢慢變老”，這纔是浪漫——生命裏，有那麼一個人，不管年華怎樣逝去，不管年紀如何瘋長，不管歲月如何令容顏蒼老，不管是生老還是病痛，他始終在你身旁，疼着，愛着，跟隨你左右，牽手，不離不棄。

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恍惚的思緒：“這是誰的鑰匙掉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女子晃動着一串鑰匙，那鑰匙在陽光下閃爍。大概有十多把吧？誰掉了鑰匙呢？回家該進不了家門了。無人應聲。女子把鑰匙給了路邊商店的老闆，囑咐他，看見找鑰匙的人就趕緊給他吧。商店老闆連連點頭答應。女子逗着孩子笑着走了。我回頭只看見女子的美好倩影，聽到孩子“咯咯”的笑聲，看到那串比金子更亮的鑰匙。

此時，太陽已經撥開雲霧，露出容光煥發的笑臉。強烈的光照裏，江水如金，它把濱江推向最美的高潮！

江面上，汽笛的鳴叫，江畔鳥兒的歡叫，樹蔭下優美的舞曲，晨跑“踏踏”的腳步聲，孩子的笑聲，不約而同奏響了一支動人心絃的濱江晨曲，一首盛世裏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