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散文

天真的涼了。

又是一場接着一場的纏綿秋雨，使那些頹敗的葉子一層層的黯然零落，人也只好縮回頭捲縮在屋內，浮躁的內心與這冷寂的天氣是那樣不相稱。本來初秋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我開始抱怨天氣，又一邊懷念起淺秋的陽光，清澈透明，溫潤純淨。猶如人在不適的時候懷念再平常不過的健康一樣。

身體真出現了問題，在本不光滑的臉上又長起了青春痘。有人藉機調侃安慰：你想返老還童啊？又過一回青春期。我苦笑，青春哪能那麼厚愛我，想當年做丫頭的時候，這張臉就如此的凸凹不平，毫不誇張的講像山村裏的自留地，起起伏伏之中也盡顯着青春的本色，只可惜，不受人待見自卑的到極點，以致青春的`大好年華在時光的角落及其憋屈的度過。

那時自己真傻，有病了不知道看醫生，還以爲青春長痘是人人要經歷的，只是苦了自尊，每天照着鏡子希望它儘快地自生自滅，可是它偏不，而且還很招搖的此起彼伏，後來我就很少地看自己，任由青春激情飛揚。自己不看倒也罷了，別人也不愛看，多虧還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還能有幾個知心的朋友。鄰居婆婆說，丫頭臉上要不長疙瘩看着挺俊，剛上初中的我回味了一番，然後有點欲哭無淚，因爲，所以，原來我很醜。

醜就醜吧，大不了不交男朋友了，還能咋地。從此，再漂亮的男生我不屑去看一眼，因爲他們都和我不配。我的青春沒有初戀，大概全因爲這張臉，大概是因爲這張臉我的青春過得躲躲閃閃毫無色彩。可是啊，它也成全了我，坐在家裏安心的看書學習，最終沒成就也算沒浪費，到如今不惑之年還能比劃出幾個芝麻大的漢字來。

這張臉是從什麼時候好起來的已經忘了，猶記得在談婚論嫁的年齡去會了第一個男友，因爲沒有女孩子該有的細如凝脂的肌膚，多少缺了點自信的底氣。不過我告訴過媒家，要相當的醜我纔去看，媒家傳來傳去，最後決定，你去看吧。這下來了自信，精神頭也足了，扎着兩條大辮子，粗衣布鞋，並不俊秀的臉似曾飽經滄桑，大概村姑就是這個樣子。我昂首挺胸大踏步前行，強勢的武裝之下仍不免“咚咚”的心跳，女孩子的羞澀還是不請自來。一扇門之隔，猶豫了很久，一時的心高氣傲頓失了銳氣，實在沒有勇氣看他，不知道這醜會是怎樣一種境地，如果長得像豬八戒一樣我準備掉頭就走。後來的故事便是婚姻的開始。

時隔二十來年，既不能穿越又不能倒退，怎麼能還有青春？歲月催人老啊！不服老也心不甘，仍希望自己精神煥發容顏依舊。在這細雨如稠的清晨，懷揣着一顆夢想年輕的心，打算去整治貌似青春的容顏。

借用了一輛閒置的車，又麻煩了一位同事，在去往醫院的路上，細雨如織，行人匆匆。我的心焦灼又期待。掛號，號脈，詢問，彼此小心翼翼又極其認真，結果老中醫說，沒問題，忌腥忌辣不出半個月保你好。遞過來的單子上密密麻麻的寫着看不清楚的中草藥的名字，我嚥了一下隨即而來的苦水。交款等待取藥，耗掉兩小時。最後付藥的大姐給了我極大的心理安慰，她笑呵呵地邊比劃邊說，一代湯藥裏對一小包面藥，調勻稱喝就行了，輕鬆自如的狀態彷彿擺在我面前的是一代代白糖水。我知道那藥力，及其苦，苦不堪言。

我捧着一堆藥，一頭扎進迷濛的煙雨裏，一長排的車子大同小異，我有點迷茫而錯亂，失了方向不記得車號，只看長相很難辨認出真僞，我就站在細雨裏傻傻的看，司機一鳴笛，我飛了似的跑過去。真想也以一個箭步的姿態去挽留我的青春我的健康我的夢想，而時光它匆匆又匆匆，在這匆匆的歲月裏，我只能以苦爲伴，用微笑的方式喝下苦口的良藥，也許生活會因此柳暗花明或峯迴路轉。

這無邊的秋涼終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