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散文：沒有詩歌的後現代

《南方週末》的網站上前不久登了一篇名爲《沒有詩人的年代》的文章。我原以爲像這種題目的文體必定是散文、雜文之類的，看了後才明白原來是一首詩。詩歌我倒有看過一點點，只不過筆者很少能領悟透徹詩詞的意象，和詩人最內層的情感，所以只是稍稍看點，覺得有這麼點意境了，就放在一邊了。以至於以前翻開《博爾赫斯詩集》，開始時興致高昂，看了幾篇就覺得自己意境未到，打退堂鼓了。這不能怨我，詩歌這東西是靠個人品味的，我的品味低下，故只能在其最表面的美感中揀點小感觸了。

這首名爲《沒有詩人的年代》的詩是這樣寫的：

“親吻很輕，嬰兒睡在母親的懷中，黃梅雨不知不覺讓小草溼潤。/眼神很輕，冬日下午的陽光曬在細花棉被上，掏過耳朵的髮卡放在臺燈下面。/撫摸很輕，透明的皮膚下生命的小溪，在藍色的溝渠裏纏綿不前。/呼吸很輕，南極的冰雪在海水裏融化，北方寺院裏許願時點燃的香。/憂傷很輕，狗舔着主人的手，貓走進春天的夜晚。/喜悅很輕，滾燙的水溢出玻璃杯，菊花茶怒放時的呻吟。/思念很輕，灰塵落在相片上有些模糊，將要相愛的人的永恆的微笑。/沉默很輕，戈壁灘上叼着菸捲發呆的鐵路工人馬建新，一個卸了妝的女人望着天邊的鴿子羣。/你很輕，坐在我的腿上就像我的一部分，多年以前的某個時候，父親抱着母親。”

我是看了好幾遍，但是像我這般愚昧的人，一直沒有看透正文與題目的關聯。特別是最後一句，是不是寫愛情的喲。我對這東西現在是談而避之的，傷感情。跳過我理解不了的，光從詩的本身來看，我是很有感覺的'。至少我讀起來是非常有味道的。不僅有味道，還有美的意境，這種粗獷的我的意境便是對這首詩所表述的想象。比如，黃梅雨，細棉花被，髮卡，藍色的溝渠等等，樸實卻不失清新韻味，能使我很自然的在腦海裏勾畫出來，溫暖又安詳。

不知道這算不算一首上等的好詩，對於我這種門外漢是評判不出來的。就像不久前在雜誌上看到的一首獲獎的詩，我讀來讀去就是沒有感覺，卻異常的熟悉，我當時想熟悉是好事，讀不出感覺是我品味太低下了。後來我把它抄下來給一個朋友看。你知道他怎麼說？“嘿，你怎麼把小學生的作文拿來給我看，犯傻了是吧”。我當時就尷尬萬分，想要與朋友爭論，卻想不出能夠獲勝的詞句。我只好把它歸咎於，這哥們品味比我還低，我心裏默唸一聲，我兩都不是詩歌的料！

舉這麼個例子我當然不是要特意寫一篇文章來數落我這位朋友，以泄當時的尷尬。我只是爲了說明，我是一個檔次很低的人，在詩詞歌賦這方面（其實其它方面也很低）。所以當你發現連我這麼低的檔次的人讀了那篇“沒有詩人的年代”的詩，都有一點點美的意境，我想這大抵是一首不錯的詩吧。這麼說，我一點也沒有想說那篇獲獎的詩比這一首差。相反，你知道那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簡單明瞭的，用孩提般眼光看待這個世界的文字，應該更有味道吧。雖然我沒有看懂“詩人”是如何考慮用這麼獨特的一面來敘寫“生活”，那是因爲我是外行人，我曾看過北島、顧城等詩人的詩歌，我那時也看的有些模糊啊，所以說嘛，那首獲獎的詩應該是實至名歸的。

而“沒有詩人”的年代，以上述這說法看來是有點不切實際了。因爲我後來發現網上還是雜誌上有很多“詩人”模仿這樣的寫法，抒發自己對“生活”的一腔熱情。這麼說來，我國當代的詩人應該是一大片的纔對啊。我雖不懂詩歌，但光從這個邏輯上來說，應該絕對是合理的。我想，以沒有詩人這種說法來看的話，應該是我國的詩人一大片，而像我這一類檔次低下的人也存在很多吧。我們這一類檔次低下的人對上一代人寫的詩不甚有興趣，對這一代“生活”題材的“詩”也覺得太過簡單；我們呢，或許只能稍稍背幾首兒時還記得的唐詩宋詞吧，就會驕傲一下了。

至少在我身邊的人，是對詩歌這東西聽之乏味的。我倒有看過一兩本詩集，都沒看完。看的都是國外的詩，感覺到常有，只是抓不透，卻很是享受。享受一番後呢，就學着別人寫了一兩首詩（根本談不上是詩！），後來就被冠以“文藝青年”的“美稱”了。着實讓我不自在。但是我們這一代人很少有去接觸詩歌倒是真的，我曾在雜誌上看過一些年紀大些的學者（有五六十歲了吧）的雜文談關於這個現象的。總體來說我們在不斷追求物質所帶給我們快感的時候，很少在意自己內心對最樸實的自然、美感、語言以及文化傳承方面的感化。我不敢討論這麼社會化遭人痛罵的問題，只能這般稍稍點到爲止。但我非常贊同那些老一輩學者的看法，或許詩歌真的早已經在我們生活中消失了，雖然像我檔次這麼低的人也不覺得生活有什麼不一樣，但是有時候覺得我時常看國外那些讓人可以使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共鳴的美感，爲什麼在自己國家的這個時代就很少有看的到呢？我看過好些首“小學生作文題材型”的詩歌發表在一些雜誌上時，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你至少寫的可以讓人讀來有韻味些啊。我沒想過在這類題材詩歌中找到像海子詩歌的那種深情，沒想過找到舒婷詩歌那種純淨，更不苛求有顧城那種的朦朧，但你總歸能使我讀的想一些詩來啊，讓我不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雖然我或許真的是個傻子，我寫不來詩，也沒有品位詩的美感，卻一個勁的要求這麼多。如果讓哪個熱愛寫詩的人聽到，必定掄起袖子，給我兩巴掌，這就更覺得自己是個小丑了。所以想這麼深刻而敏感的話題還是等到哪一天我這般傻子也發表幾篇“小學生題材”詩歌的時候再來談談吧。只可惜，我既沒有知名度，上頭也沒有人。如果把那個獲獎詩歌的名字換成是我的，我想，打八輩子都求不來的啊！

大抵這點也是，促成今天這個後現代“沒有詩歌”現象的一個因素吧。我是非常相信中國是有詩人的，雖然我們確實有很多人在追求物質享受上花了很多精力和時間，但畢竟不是全部，總歸還是有熱愛詩歌的人才，只可惜你寫的再出色，也還是敵不過誰他爸來着（我想誰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吧）。也罷，反正我是寫不了詩的，但我確實珍視詩歌這種給人心靈上帶來洗滌的藝術！

引用《南方週末》上的這首詩，是因爲詩歌本身帶給我美的感受，現在再次讀來，倒也覺得《沒有詩人的年代》這題目太過於合適了，不信，你在多讀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