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陪你到老散文

對於閨蜜的突然造訪，我一點都不意外。

這纔是她，總在最沒能預料的時刻出現，這纔是那個充滿了未知與不確定的、幾年未通音訊的梅。

梅和妹妹在街頭相遇，從而得知了我的手機號碼。（其實不是沒給她號碼，是她不停地更換號碼，像她換四季的衣服一樣快，我的號碼就那樣被她遺落）而那樣的情景，是我在腦海中設想了N多次也不曾上演的。

幾年不見，梅變得更加現實，更像一個純粹的都市女人。言談，服飾，誇張的假髮極不自然地披在肩後，翻翹的假睫毛忽閃着她話語中的真真假假。在她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我記憶中青春歲月裏那個扎着馬尾的女孩的影子。

離異，但看她帶來的男人，應該是她事業和感情的投資者。她身邊從來不會缺少異性，她也從不會無故去愛一個人，純真的愛情早在二十歲前揮霍掉了。而我，也只是她年少歲月裏最無功利的閨蜜，一個心事的傾聽者。

在我家小坐片刻，我以清茶相待。梅的手機響個不停，真的忙。

我也不多問，不再像年輕時那些沒完沒了地夜談，不同的際遇與人生，我們的心逐漸背道而馳。我馳進了平緩的河流，她開進了大海玩着驚險的衝浪樂在其中。在大海航行的水手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在河流中漫步的人，反之，亦情同此理。我們之間還有多少共同的話題可供徹夜長談？而她向我說起的那些同學的名字我竟也恍若隔世。

臨走，梅說：“我就是來認個門，往後有時間我就來找你。”我一笑，瞭然於心地笑。她踐約的頻率比中彩票的`機率還要小，諾言隨口而出轉過身就會忘掉，如同現在，她的手機號碼很有可能明天我再打就會被告知你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梅約我去她公司玩，相隔並不遠。很多時候我從她樓下走過而我們卻如同在兩個世界裏。而且，各有各的生活圈子，我亦不習慣在她呼朋喚友中和她再敘舊情，她講她的商海博擊人情戰術，我說我如何在家相夫教子，說我在寫些神經質的詩，說我一直在和文字戀愛？那是多麼不搭界的事情，那不僅很煞風景還是一種折磨，不如保有那些歲月裏最純粹的美好可供晚年回憶。

年少輕狂白衣飄飄純真年代裏的兩個女孩，手牽手漸漸走遠。

生命的行程有其不可理喻又不得不接受的一面，很多人跟你一起長大，但只有一兩個甚至沒有人陪着你老——簡媜如是說。

是的，沒人能陪你到老，除非是你命中註定的另一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是浪漫的最高境界，人人渴望而又不可求的。

而旁人，一段風景一個人，走過，淚過，笑過，擁有一段共同的記憶，如此而已。

對於命運，要學會，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