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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牙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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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後,剛想出門遛彎,手機響起,來電顯示:“徐大夫”。接通後,熟悉的聲音飄過來:“韓老師,您上午有時間嗎?一會兒過來給您拔牙。”我趕忙答應。

看牙散文

放下電話後,恐懼感立即襲上心頭。和所有牙病患者一樣,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去牙科的,能拖則拖,能忍則忍,這次拔牙,是經過無數次難以忍受的牙痛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常言道:牙疼眼疼不算病,疼起來要人命。此話一點不假。疼得厲害時,猶如腦漿迸裂,痛不欲生。

民以食爲天,食以牙爲關。酸甜苦辣、生熟硬軟,煎炒烹炸、涼熱葷素各類食物,都要通過牙齒這一關,如果牙壞了,這一日三餐不是享用美味,而是痛苦闖關。

牙疼能使人痛苦不堪,治牙也是對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一種考驗。我曾把治牙過程視爲一種刑罰。害怕聽到牙鑽發出的“滋、滋”聲,害怕看到釺子、錘子、鋼鉗等拔牙工具,害怕拔牙前注射麻藥時的刺痛,更害怕看到每顆還滴着鮮血的壞牙,拔出後被放在盤子裏,這一切都讓我充滿恐懼。

爲我看牙的,是平谷區二級專科醫院的徐大夫,他是八名牙醫中唯一的一名男士。他所帶的徒弟,又是五名實習生中唯一的一名女生,長得端莊秀麗,渾身洋溢着青春活力。徐大夫1.75米的身高,眉清目秀,英俊灑脫,稱得上美男子。他性格外向,說話幽默風趣,喜歡和患者調侃,能讓患者在輕鬆歡樂的氛圍中,緩解緊張心理。這也許是他獨特地輔助治療的.方式吧。

徐大夫21歲從事牙醫,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行醫生涯,臨牀經驗非常豐富,憑着過硬的醫術,在平谷區牙科界早已名聲在外,找他看牙的患者越來越多。每天上午對外只掛5個號,其餘患者都是提前預約的。

徐大夫的工作間,位於大廳最南端的東側,當我走進大廳時,發現擋板外已有四個人站立等候,徐大夫正在給躺椅上的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大爺治療。我往前湊了幾步小聲說:“徐大夫,我來晚了吧?”徐大夫看了我一眼,笑着說:“您今天來早了,可能要多等一會兒,我先把這幾位看完再給您看,恐怕今天的午飯要晚點了,俗話說好飯不怕晚嘛。”

一位五十多歲的農村婦女,看了我一眼,像有意說給我聽的:“晚點能看上已經不錯了,昨天早晨我6點來排隊,卻沒掛上號,白跑一趟。今天我早來一小時,還掛了第2號。”

站在鄉村婦女身旁的,是一位幼兒園退休的女教師,她看着徐大夫說:“我看牙只找徐大夫,他已經給我看了十五年牙了,補牙、拔牙、接牙一包到底,徐大夫不但幹活巧妙利落,對病人負責任,而且聽他說話也開心。

面對病人的高唱讚歌,徐大夫有點不好意思,裝作很正經的樣子說:“我沒有大家說得那麼好,我們這兒的大夫個個都是高手,人人身懷絕技,用不了兩年,我徒弟都能超過我,到那時,我被拍到沙灘上,晾在一邊曬太陽,徒弟,我說得對嗎?”徒弟嬌嗔地一笑說:“您又拿我尋開心。”大家也跟着笑了起來。

說笑之間,老大爺的牙已治完,徐大夫笑容可掬地將其從治療牀上攙扶下來,一邊爲老人解下圍布一邊叮囑:要堅持每天刷牙兩次,保持口腔衛生。老人家感動地千謝萬謝,嘴裏不停地說着:“謝謝徐大夫。”

望着眼前這一幕,我思緒萬千:想到了前段時間,媒體曝光的醫患衝突事件,和來自社會各界的評論,我還記得,北京協和醫院著名外科主任曾憲九,教授曾告誡他學生:“要把病人當你的親人,對待病人要始終保持微笑狀態,讓病人感到和藹可親。”曾教授認爲:當下的少數醫生,缺乏對病人的“親人感”,缺乏治癒病人的“愉悅感”,他們把醫療過程,當成流水作業,匆匆問診,草草開藥,將病人異化爲一張張的“繳費單”。這樣勢必偏離醫院的公益本性,勢必激化醫生和患者的矛盾。

眼前的徐大夫,正在用自己的行爲,詮釋着“視患者爲親人”的理念。

三個小時過去了,工作間裏只剩下我和師徒二人了。徐大夫用紙巾擦着臉上的汗水,我的思緒仍在延續着。我壓低聲音問:“徐大夫,你看牙這麼多年,遇到過素質低的病人,故意找茬生事,無理取鬧嗎?”徐大夫不加思索地答道:“這類情況還真沒有過,人心都是肉長的,將心比心,只要你真心對待患者,把他們當成好朋友,盡心盡力幫他們解除痛苦,他們會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人是有良知的。”

我聽後點頭贊同。徐大夫邊摘手套邊問我:“您知道一個有趣的民間傳說嗎?這是我師傅講的,我始終銘記於心。說的是唐朝藥王孫思邈外出採藥,遇到一隻母虎,張着大嘴攔住去路。隨從人員以爲老虎要吃人,嚇得四處奔逃,而孫思邈卻看出老虎有難言之疾。原來,這隻老虎被一長骨卡住了喉嚨,疼痛難忍,無奈,只有攔路求醫。孫思邈爲其將異物取出,並用草藥爲其止血消炎後,老虎欣然離去。數日後,孫思邈又途經此地,那母虎偕虎崽恭候路旁,向他致意。”

啊,即使是吃人的猛虎患病,醫生也應本着仁義之心爲它治療,何況是生了病的人呢?即使是吃人的猛虎,對於爲它解除病痛的醫生,也懷有感恩之心。

女徒弟的準備工作已做好,拔牙開始了。我躺在牙牀上,按徐大夫的提示將嘴張大,在鎂光燈的照射下,他把上頜的牙逐個檢查一遍,然後用手按動着兩顆牙說:“今天先拔這兩顆,牙根已經壞了,沒有保留的意義了。”我點頭默許,悉聽尊便。徐大夫見我有些緊張,鼓勵我說:“先打麻藥,有一點點疼,忍一下就過去了。”女徒弟遞過麻藥針,我閉着眼睛,感到牙牀疼了兩下,一會出現了麻木感,這是麻藥產生的藥效。

徐大夫用類似螺絲刀一樣的器具,在壞牙根部用力的撬動,接着徒弟又用錘子敲,隨着咚咚的響聲,我的頭也有節奏地震動起來。敲了幾下後,徐大夫用鉗子夾住壞牙,用力撼動幾下,兩顆牙很快被拔了出來。

兩個月後,我到門診大廳清洗牙齒,洗完牙後,徐大夫查看了我的牙牀恢復狀況,看後嘆了一口氣,懊惱地說:“您的上牙牀凸出兩個骨尖,需要將其磨平後,才能刻牙印。”我急切地問:“那該怎麼辦呢?”徐大夫告訴我有兩種辦法,一是自己用手指按住骨頭尖反覆按摩,每天不少於2個小時,2周後可見效果。二是開刀動手術,用鋼銼將其銼平。聽說開刀銼骨,我立刻毛骨悚然、害怕之極。

回家後,按照徐大夫教我的手法,開始了牙骨按摩,最初按摩,骨尖處有些疼,還能忍受,後來,只要手指一碰到它就疼痛難忍。我把這種情況在電話裏告知了徐大夫,他讓我停止按摩,準備手術。

手術安排在週日下午,正好是徐大夫的輪休日,大廳內只有兩個大夫在值班,和平日相比,顯得很空曠安靜。我提心吊膽、誠惶誠恐地走近大廳,徐大夫已在工作間等候了,見我驚恐的樣子,笑着調侃起來:“聽說開刀嚇壞了吧,您不用緊張害怕,手術一點都不疼,就像三伏天吃雪糕,爽極了。”我半信半疑地問:“麻藥勁一過會很疼吧?”“不會的,牙骨的再生能力及抗感染能力非常強,五天後就可以拆線,下面,咱們是老太太上臺階,一步一步來。”說完,示意我躺在牀椅上。

手術進行了半個小時後,兩處骨頭尖被銼平了,傷口處滲出的鮮血,已讓我感到一股鹹鹹的味道。此時,徐大夫已經滿頭大汗,他一邊擦汗,一邊讓我漱一下口。最後一步是縫合傷口,他熟練地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爲傷口消毒,再用手術專用針線,小心翼翼地穿針引線,兩處共縫了六針。在我還機械地張着大嘴,任其擺佈時,徐大夫告訴我,手術全部做完了。

我如釋重負,手術真的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我發自內心地欽佩徐大夫的高超醫術。

從拔牙到洗牙,從牙牀手術到採牙印,在這長長的三個多月的治牙過程中,我與徐大夫有了更多地接觸和了解。

從他身上,我看到了一名普通牙醫對患者有着極強的責任心,看到了病人與大夫那種和諧親密、相互信任的醫患關係。

現在我與徐大夫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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