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中心散文

飲酒的無奈散文

本文已影響 3.07W人 

歐陽修一詩中說的“酒逢知己千杯少”,深深地印在人們腦中好多年了。對這句詩,詞典裏解釋說:“酒桌上遇到知己,喝一千杯酒都還嫌少。形容性情相投的人聚在一起總不厭倦。”

飲酒的無奈散文

可是,人這一生又能有幾個知己呢?又能心甘情願地醉上幾回呢?相反,在很多時候,喝酒是非常無奈、非常頭疼的事情,是醜陋風俗下的異化行爲。

2006年7月,我離開摯愛10年的新聞宣傳工作崗位,被“發配”到一個新成立的單位,擔任這個“小聯合國”的祕書長。

接到組織部任命書時的心情,現在已是記不太清了。只是,忘不了敬愛的部長大姐對我的囑咐:她催我趕緊上任,要求我儘快地進入角色。忘不了宣傳部那幫親如弟兄的哥們(我是宣傳部新聞科唯一的女性)設宴爲我送行。大家爲我的“高升”舉杯慶賀時,我端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雖然臉上掛着笑容,可淚水卻止不住滴落在那盛滿熱情與真誠的酒杯裏……

與我一個辦公室坐對桌的一位哥們端起酒杯調侃道:“阿瑤,別流着淚去上任,你這樣淚眼朦朧的,鬧得大夥也要哭了。”“阿瑤,你爲咱縣文化事業做得貢獻有目共睹,早該提提了,這是好事啊。”“阿瑤,快別哭了,樓上樓下離着這麼近,想大夥了,就過來看看。”“阿瑤,別難過了,縣委院裏這麼多幹部,提拔起來不容易,讓你去當這個祕書長,看來咱縣裏領導還是滿有眼光的,這個職位非你莫屬。”……我知道這是大家在盡力安慰我。可是,與相處這麼多年的領導和弟兄們分離,舍下摯愛的新聞工作,我心裏難免忽忽若失。過了好長時間,我極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擦乾滾滾而下的淚水,盡力抖擻起精神。本來滴酒不沾的我,忽然來了豪氣,接受那一杯杯來自心靈深處的祝福和那源於肺腑的祝願。

那次,我喝醉了。

前年,也是在一個炎熱的夏季,文友高君邀請我、任兄去聊城的文友處做客。聊城的劉本科是一位鄉鎮幹部——經常同在中財論壇發稿子的文友;還有一位遠方來客——是天府之國的方涵宇先生。那天,本科兄從家裏帶來了名貴的白酒、紅酒、啤酒和米酒。各種顏色的酒擺在房間的桌子上,讓沒有酒量的人看了,不免要緊張一番。

席間,大家開懷暢飲敘談甚歡。因爲頭一天晚上高君與任兄去州城辦事酒喝得有些過了,此時已經不勝酒力。司機小張開車,不能沾酒。這樣的話,這個場合只剩下我是主力了。好客的'劉兄請來當地着名的女作家淼淼大姐,在銀行工作的散文家水木兄,還有報社的幾位同仁作陪。只是,這些人當中能喝酒的很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接受了主人的輪番敬酒後,我作爲代表端起酒杯向大家一一敬酒。最後敬到本科,我真誠地說:“劉大哥,感謝您的盛情款待,我代表我們德州一行敬您一杯吧!”劉兄一臉的自信,說:“哦,你敬我酒,那可得一口乾了!”噢,原來還有這樣的規距,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看了看杯中的酒,又看了眼桌邊瓶子裏的少半瓶酒,掂量一下,乾脆地說:“好,幹就幹吧。”言罷,一仰頭一杯酒下了肚。隨即,我端起空杯子衝劉兄挑釁道:“劉大哥,不瞞你說,似這樣的白酒,我最少得斤半,下面你說咱們怎麼喝吧。”我知道今天這個場合,似這種喝酒法,我肯定會醉倒的,而醉酒又是我最爲討厭的事。急中生智,我突然想起將本科一軍。聽到這裏,劉兄端杯的手不由顫抖起來,臉上露出膽怯的神情。任兄、高君、小張見狀,不由得呵呵大笑。任兄笑着調侃:“老弟,咱寧肯喝死,也不能給嚇死啊!”劉兄一頭霧水,半天木然。他對我是不瞭解的;其實我哪有喝斤半的本事呢,平時不超過2兩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那天的喝酒真的是超水平發揮。因爲自己做不到,所以纔想起拿大話嚇唬他。不想,劉兄卻信以爲真,不敢再與我碰杯了。我暗自慶幸虛張聲勢的花招奏了效,不然的話我非喝醉不可。

當然,似這樣的小伎倆就像諸葛先生的“空城計”,只能偶爾一用。

再談一次喝酒。這是一個祝壽兼拜師的飯局。幾位德高望重的領導和衆多賓朋圍着一巨型的圓桌而坐,最受尊重的那位先生坐在中間的位置上,因爲他既是客人又是某位領導今天要拜的老師。大家爭先恐後地舉杯向他敬酒,這位先生來者不拒,一一干杯。然後,他起身端起酒壺,挨着個給大家一一斟滿酒。最後來到自己的座位前,端起那杯足有二兩半的白酒一飲而盡,然後站起來衝大家亮了亮空酒杯。此時,大家發出一聲驚歎,隨之而來的便是對酒的恐懼:若喝掉還真是挺怵頭,若不喝又顯得沒有禮貌。沒有辦法,大家只好扭着鼻子硬着頭皮幹掉了。別人還行,我幹了那杯酒以後,基本就找不着北了: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在酒桌上,或因感情逼迫,或因規距制約,或因禮節要挾,人們往往身不由己,大醉方休。感情是一種既對人有益,又對人有害的東西。“感情深,一口悶”,如果對方不一口悶掉的話,那就會顯得不友好,會讓另一方難堪。常常,人們會因爲碰杯後有不喝乾的而吵鬧,繼而會動手,甚至還會鬧出人命案子。規距,也是害人不淺。聽說,有一種“三二一”的喝酒規距,在中國北方地區比較流行。那就是主陪帶酒,第一杯三口喝乾,第二杯二口,第三杯一口。一兩多的杯子,連幹三杯,就是四兩酒了;酒量小的就差不多醉倒了。中國是禮儀之邦,酒桌上也不能沒有禮節。一般的說法是,主陪帶的酒,客人都得要喝,不然的話便是對主人不敬。主陪帶完副陪帶,之後,便是主陪敬主賓,副陪敬副賓。“打橫”的人(也稱“邊陪”),也要相機敬酒。於是,酒場氣氛便開始熱烈起來。主人敬完後,客人照例要回敬。這樣,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不勝酒力的人在桌子底下抱着桌腿“打呼嚕”的了。接下來醜態便會百出了:男人間相互勾肩搭背,相互擁抱,當衆吐酒,異味滿室,髒話黃話不堪入耳,大街小便,猶如頑童;女人則嗤嗤笑着將香菸點燃,嘴裏還嘟囔着一些讓人無法聽清的不知說給誰的話語,甚至於因酒後燥熱而隨意脫衣……

人們從二十多歲進入單位工作,喝上二十多年,就會有不少得“三高”、痛風、糖尿病的;甚至還有那“犧牲“在酒桌上,而最終成爲不見硝煙的“烈士”。

好在我於醜陋的飲酒風俗中,並沒有真正醉過幾次。其原因之一就是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塊喝酒的料,所以也就不去逞那個能。二是我有意識地對飲酒進行限制,別人總是勸人多喝酒,而我卻勸朋友儘量少飲酒,並講明少飲酒的種種益處。所以,任何酒場飯局只要有我在,一般是不會有人喝醉酒的。三呢,就是面對個別不懷好意硬勸我喝酒的角色,從來都是嚴肅拒絕。

我們不能不說,我們這樣的喝酒行爲是野蠻的,不文明的。我沒去過西方國家,但從影視和一些文學作品上可以看出人家喝酒似乎十分隨意,沒有那麼多規距。

與身不由己的喝酒相比,我時常渴望這樣的境界:天慢慢地黑下來了,天空飄着紛紛揚揚的雪花。幾位知己、至親,圍着一隻紅泥小火爐,吃着驢肉火鍋,滾開的冒着白色蒸汽的鍋裏飄着白菜、油菜、生菜、粉絲、蘑菇、蘿蔔冬瓜等各類自己喜歡吃的菜蔬,喝着自己喜歡喝的隨便一種什麼飲品:甜甜的,澀澀的,香香的。大家隨意而飲,隨意而吃,隨意而談:談文學,講歷史,說時事,發牢騷;偶而,不知哪位“高手”還會來一個超幽默的“段子”;喝到高興處,還會有人站起來放開喉嚨高歌一曲……大家在這樣的環境裏,沒有了工作的勞累,沒有了人際交往的疲憊,沒有了來自社會各方面涌來的緊張感。隨意而想,想想“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里人”的趣味,想想閱讀時的會意一笑。不知不覺之中,意味與雪花同時厚積;漸漸溫飽之餘,幸福之感橫生。最後,大家互道珍重,搖手告別,各自懷着一份美好的遐想,回到家裏,進入甜美的夢鄉。

可惜,這樣的境界卻是極難遇到。

相反,我以前生活在無奈當中,以後還將繼續無奈下去。好在,我還有一顆不甘無奈的心。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