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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花飛雪,情網千千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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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花飛雪,情網千千結

梅子花飛雪,情網千千結散文

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宋·張先·《千秋歲·數聲鶗鴂》

讀這首詞的時候,廣州正直寒冬時分,湖州上下想必已是漫天殘風,淺雪微漾。幾百年前,子野信手拈來,用那桃杏獨解東風和那雲破月盈弄清影的才情蜚聲於北宋詞壇。一詞唱罷,把所有的溫情坦露無遺地流露在市井鄉里,似水的柔情在詩書界鋒芒畢露,在柔情的闕樓裏毫髮無傷,在滾滾的紅塵下安然無恙。

是呀,最初的時候,子野的那些清豔的詞風也將逼近於名氣聲揚的才子同叔,雖然沒有和晏殊一樣才子神童的美譽,但一句“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就與奉旨填詞的白衣卿相齊名,是那一叢花令,桃杏沫雨,一盞畫閣愁思,跌破了那一縷縷未解的東風,是那抑揚頓挫的慢詞,碰碰跌跌地躺入大江南北離人的心絮。

不知張老拓手潑墨的時候是否和我一樣,在繁華的都會看人來人往,在無人的巷陌靜聽離殤。想必子野未必和我一樣的無意,張老當是在燭火徑明的書案前圈圈點點時光的飛梭,柔情的斑駁,翻翻瞧瞧古箋的故事,而我卻是如此的閒淡,不過是在百無聊賴之餘,看看字裏畫外的離愁,聽聽歌裏曲外的清歡,從來都是這樣的空乏無力。

寒風照臘,梅子初開,在白堤道場裏捧經卷宋月情詞,配一輯古調韻律,是這樣的纏纏綿綿。我知道,我這樣孜孜不倦地翻閱着子野的“千秋歲”,張老是首肯的,因爲他知道我是帶着一身淡淡的念想和一方悠遠的情調來受他差遣,不爲別的,只爲我也是被那纏綿的柔情織就的千千結所捉捕。是的,猶如當年子野在自己編織的絲網下無可奈何地聽由天命。

杜鵑聲聲昂天啼,爛漫春光芳菲歇。彷彿只有杜鵑的哀啼才能襯托春光的逝去,也只有這樣,凋謝的時光和孤寂的人兒才增添了幾分色彩。影影綽綽的夜裏,惹人心生愁意,那幾分暮色也更添閨中女子的相思。殘紅折,有人花前刻。惆悵殘夢夜裏,惜春無眠溝底。只見寒燈照蠟,朦朧中有人揹着窗紗閒坐,空目愁對窗外那撒了一地的殘紅,想要緊緊握住卻無處找尋。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詞中女中與男兒的深情,在纏纏綿綿的情勢下,如同梅子初驟,乏色狂風一集集奔及而來,這一場毫無聲色的暴風驟雨無情的轟擊了初掛枝頭的梅子,此時的鴛鴦情懷如同被一把大刀,闊斧地劈成兩段,這一場災難任誰也無法躲避,在時代的戲場下,詞中的女子只能默默地接受它來時的酸楚。春雖在,飛花落,柔情勝雪誰人猜。永豐柳,映殘雪,園中飛絮無人留。突然想起屈子有言“恐鶗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爲之不芳”,是呀,在杜鵑的聲聲哀鳴下就連芳草也忘記了要盛開,而我們有血有肉的人呢,在情感的紛飛下,誰又能打着分開即忘的旗杆,在時光的雕刻下絲毫沒有懷想?更何況鶗鴂,也是啼到春歸無覓處,苦恨芳菲都歇。可憐女子多年的情感都將付諸東流,猶如過客的行色匆匆,亦如濃烈的老酒,再怎麼苦辣也要一口嚥下。春光雖好,劫數難逃,落花無意春風鬧,教人偎依無處靠。

這一刻風緊雨輕,繁花衍落,冰清的情深,和着啼血的杜鵑,在無可奈何的時分餞行褪去。拳拳的情真與飄零的楊柳淺磨漫黏地交織在一起,此時此刻,情郎妾兒的心如同死灰一般的寂寥。

萬千卷,音塵絕,愁客琵琶弦弦念。這一縷無處傾訴的愁思,在內心處再次撩拔,此時的她,心亂如麻,想想初時的芳心蕩漾,如今只能靠吟唱幾句詞曲來遣懷。一曲唱罷斷人心,請不要挑動那把古色琵琶的幺弦,你又不是這世上最好琴師,我心中的.愁緒你又何將續彈?我滿懷的相思誰又能撫平?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的悲楚。天老不老任天高,也無人纂,情難絕。詩鬼李賀有言“天若有情天亦老”,可不,子野筆下的情緣與老天的存在與否毫無瓜葛,天高笑人老,有情皆似水,剪不斷,揮不去。這裏的情與天比高,與海比深,在韶華東去,人已天涯之時戀情依稀不減當時,是的,人間自是有情癡,只恨不關風與月。要知道,每一段相逢都是前世的離開,今生遇見就該一往情深,人生寥寥不過數十載,既然愛就深愛,即使捧打鴛鴦也不枉紅塵這一遭。

心若有網,自有千千結。猶記當時,那個星空深邃、花香飄逸的昏晚,白衣年少,妙容佳人,在拂楊下恰時相逢。那鬢雲紅袖的你撩着琵琶輕捻漫挑,清揚儒雅的梵音拂袖而來,在燭華香淡的夜裏望去,猶若銅門深牆的女子。男子按耐不住對她的傾慕,三步並兩步地走到男子的身邊,揚起耳尖,細細聆聽。一曲撫罷,女孩察覺到男子的到來,竟是眉眸一笑,此一笑,再也無法收場。就在這一瞬間,男子看到她眼裏的流光逆轉,彤彤神韻,是那一剎激起了男子的柔情和愛慕之意,女子羞澀地低眉輕抱琵琶,兩人的情懷便由此纏綿開來。

在那個青澀的歲月裏,多情的心就像那綾羅綢緞包羅萬象,從眉眼擠出一寸就是萬千情深,而想要擁抱對方卻無從開始。女子不斷地遐想,在日後的好長時間裏,畫堂湖畔中有他的濡墨陪伴,在尋常巷陌裏有他的詩文詞卷相隨,想到此處,女子靦腆的臉頰輕輕揚起了微笑。在無數個繁花盛開的午後,男子佐酒填詞,霽茶潑墨,女子撫琴輕唱,偶爾漫舞飛揚,這樣編織了一段傳奇的浪漫情事。

雨過也,花正落,怎奈午夜歸去,東方尚未白,殘月終相伴,一卷舊時光,惆悵離人心。只是想不到的是那一席相別竟永無歸期,就連傳遞書信的信鴿也乏力無能,一夕殘月寒江渚,白首鬢華笑紅塵。情未了,春宵去,東窗未解月明,白衣難辨千千結。縱是兩情相悅,盟誓亦如萬丈寒冰,強勢的遭阻,不得不低頭相離。從別後,相思阿誰投,銘心記,郎情妾意無從寄,白首芳華地。

鶗鴂聲聲啼,春光芳菲歇,良辰美景當年,攜手江渚畫船。一剪時光東逝去,來匆匆,去也匆匆,殘紅折,誰人可憐惜?花錦簇,柳繁複,春光又綠紅牆處,情依舊,殿如故,卷卷癡心難付。那些年少的激情,那些錦繡的風花雪月,想必子野也也是懷想於心:

那一場歷經千山萬水的塵事

繁花與殘月風雪和楊柳

纏綿的盟誓奇怪和清豔的詞句

那些前世情緣今生償還得動輒故事

強擊的遭阻別離的紅塵

到底要怎樣

韻淡的琴絃才能彈唱你的詞曲

寂寞的文字才能書寫你的相思

是那方情絲皎潔成網

在悲涼的夜裏

終究還是一個人

是要怎樣

才能換取時光的偎依

人事的歡顏

孤燈照蠟,那個夜裏,有人輕輕點亮了那盞燭火,卻怎麼也無法照亮內心的情燈,在寂靜的暗夜裏也只能獨唱離歌,寫一個的相思,在輕狂的柔情裏再次決絕。或許也只有這樣,在茫茫的人海里穿梭,詞人子野才能找到自我。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是的,這歷經磨難的戀情,多麼讓人深感心疼,柳絮飛揚,在那個飛花的歲月裏,有個人正獨立於閣臺前,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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