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摧殘無盡的女人散文欣賞
坐在輪椅上的江豔經常回憶起她最初見到李雲時的情景。
當時,父親終於決定要蓋新房!就從城裏請了五個建築工人;李雲就是其中的一個。
那幾天,父母忙地裏的活兒,讓江豔每天給工人做飯。
不做飯時,江豔就站在院兒裏看工人幹活兒。李雲是工人裏的師傅,還有一位師傅,年紀比李雲小的多。餘下三個,都是小工。
李雲濃眉大眼,技術嫺熟,幾個工人都聽他指揮;在江豔眼中,他很像位指揮有方的將軍。
聽父母說,蓋房的建築工人挺能掙錢,蓋一個月房,比農民一年掙的還多。
後來,又從父母和工人談話中,知道這幾個人都沒老婆!江豔的心就砰砰亂跳。
那時,農村活兒太苦;幾乎每個農村姑娘都渴望嫁個城鎮人!從此擺脫累死累活,地裏刨食的生活。
那段日子,江豔總是失眠;整晚腦子裏都是李雲的影子。她一雙手老是控制不住,伸到鼓鼓的胸上和焦躁的腑下揣摩;並把那雙手想象成李雲的手;直到胸痛起來,腑下溼起來,才能擺手。
度過幾個不眠之夜,江豔終於挺着一張羞紅的臉,悄悄跟母親說出心思。
母親沒責怪她,只是面帶微笑地盯着她的眼睛問:“你真想好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
“想好了!”江豔急促地回道,她怕說的慢了,母親改變主意。
決定和母親談話前,江豔就下了決心;如果母親不答應,她就絕食,不幹活兒,甚至找根繩子去上吊!那幾天,江豔覺得失去嫁給李雲的機會,她這輩子就完了!
“想好了,我就託人給你們做媒!”母親認真地看着江豔的眼睛,眼角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紋。
那一刻,江豔的心裏突然有種溫暖如春的感覺!那種感覺是每年春天,冰雪消融,突然某一天熱起來,使人想脫掉棉衣時的感覺。
“媽,你真好!”江豔一頭扎進母親懷裏,眼淚像小溪,股股流淌,打溼了母親衣衫。
“你這個死丫頭!介紹了多少個都看不上,今天終於動心啦?”母親手撫江豔腦後那根又粗又亮的辮子,聲音溫柔。
“嗯!”江豔把母親抱的更緊。
介紹人瞭解李雲的情況後說:李雲離過婚;前妻結婚後又看上了別的男人,鬧離婚走了,丟下一個不到週歲的男孩兒;如今那男孩兒已經四歲,跟他奶奶的了。
父母聽後有些猶豫,勸江豔算了!江豔已鬼迷心竅,認準了李雲;覺得自己嫁不了李雲,還不如死了!真絕了兩天食。父母終於妥協。
“我和你爸是不看好這門婚姻!但你執意要嫁給他,我們也勸不動你!就隨你吧!不過,我今天把話說到前頭,這輩子你跟了李雲吃苦受罪,挨打受罵,都是你自找的!別回來找我們述苦,也別指望我們將來爲你出頭露面!”母親無奈而傷感地說出這番話,開始爲江豔操持婚事。
婚前那段日子和婚後那一年左右,是江豔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散步,拉手,摟抱,親嘴,撫摸,到最終走進婚姻;江豔經歷了每個女人一生中都要經歷的那套帶着幾分浪漫的程序;步入了現實的婚姻生活。
以後,江豔曾無數次回憶起那段日子!特別是村後那片沙窩邊兒的小樹林裏,李雲突然把她摟進懷裏親嘴的一瞬間,她是那麼驚慌失措!竟一點兒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讓李雲將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剝落,像剝一顆玉米棒子外面的皮似的。
李雲那雙粗糙的大手,在江豔光滑如玉的肢體上移動的感覺,令她始終難忘;直到今天,她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一刻的每一個細節。
李雲熱乎乎地嘴脣噙住江豔胸口的時候,江豔忍不住想叫出聲來,但她還是在身體強烈的顫抖中忍住了!
李雲第一次侵入江豔身體,也就發生在那之後;當時,江豔是懷着一種誓死如歸的勇氣迎接李雲進入的。
身下,軟軟的,被太陽暴曬了一天,微微發燙的沙子,使江豔感覺非常舒服。李雲的侵入大約持續了二十分鐘;但在江豔的感覺裏,彷彿有二個小時那麼長!
那二十分鐘裏,江豔體驗到了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感覺!就在那二十分鐘裏,在江豔的身體裏孕育了她的兒子。
到兒子要出生時,江豔才發現她的婚姻並不如當初想象的那麼美好!
婚後,江豔在那個專門爲個體戶建的市場擺了個雜貨攤兒;儘管每天擺完攤兒,回家還要做飯,幹家務;但比起地裏幹農活兒,江豔覺得輕鬆不少,所以,每天干的有滋有味兒。
婚後,江豔才發現李雲很懶,回家除了吃飯睡覺,什麼家務都不幹;但江豔仍覺得沒什麼,她想:家務本來就是女人乾的活兒!男人在外面幹建築,累上一天,回家好好休息,也是應該的。
李雲工地上的活兒,不是天天有。一個活兒幹完,到接下一個活兒期間,李雲並不在家呆着陪江豔;而是整天像個野鬼似的在外面逛:或打牌、打麻將賭錢,或者喝酒。
直到江豔懷孕最後那兩個月,她才終於意識到這個男人指望不上。
身體越來越笨重,越來越不便的江豔,擺一天攤子,累死累活,回家連口熱水都沒得喝,更別說有熱飯吃了。
家裏不論亂成什麼,李雲都不動一根手指頭。原來聽介紹人說,李雲對前妻特別好,又是做飯,又是洗衣,又是端尿盆!這種好男人行爲,江豔一個都沒等來。
江豔實在忍不住,跟李雲說:“你看我挺個大肚子,能不能可憐可憐,幫我做點兒家務,做點兒飯!”
李雲冷冷地回一句:“我長這麼大都沒給人做過飯!家務都是女人的事兒,不想做你就別做!”說完,拉開門便走,不再聽江豔嘮叨。
這一走,最早也是半夜十二點纔回來,有時乾脆整晚,甚至二三天才回來;只剩下江豔一個人以淚洗面!掙扎着做飯、洗衣、收拾屋子。
那時,江豔很想把家裏的事兒全扔下,回孃家住段日子,讓媽幫自己一下。可是,想到當初媽阻攔自己嫁給李雲最後無奈說出的'那個話,她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裏咽。
李雲掙的錢,也從來不往家裏拿!家裏一切開支,都靠江豔擺雜費攤兒掙。
李雲的錢不是拿去,就拿去喝酒。在江豔的印象裏,只在住院生孩子時,李雲才幫她交了一次住院費;江豔從醫院出來,又不管了。
醫院回家,江豔,對李雲徹底絕望了!
那時,她已真正認識到:李雲這個男人,她這輩子是再也靠不上了,所有一切都得靠自己。
想通這個道理,江豔等孩子過了一百天,就抱着孩子去擺攤兒。
從那以後,江豔告訴自己:“我就當李雲是個死人了!愛回不回!愛做家務不做!”
等第一個男孩兒六歲,江豔又生下了另一個孩子,那是一個女兒。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小攤一直襬到市場擴建;新攤位收費太高,沒有積蓄的江豔,交不起攤位費,只好把雜貨攤撤掉了。
有人介紹她到脫水菜廠打工,她就去做加工蔬菜的工人;一天工作十來個小時。
兩個孩子,她顧不上照看;從十一二開始,他們就自己煮飯吃。萬幸,老大學習很用功,成績不錯;後來,居然考上了一個二本學校。小的,卻一塌糊塗;只讀了個初中畢業,就坐在家裏了。
不到四十歲,江豔看上去有六十歲。黑漆漆一張臉,擡頭紋像新買的搓衣板一樣深。
有人看他可憐,介紹她去承包蔬菜大棚。那年,正是兒子考上大學。
上大學的花費不是小數目,江豔一咬牙,答應下來,承包了一個種蔬菜的大棚。
種蔬菜大棚,收入比她到外邊兒打零工多一些,而且活兒比較穩定,不用她到處跑着找活兒。工作雖然又累又苦,但他乾的很開心。因爲,她可以不用爲兒子讀大學的錢發愁了。
兒子很爭氣,大學畢業,在省城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幹了一年,就成了那家小企業的當業務主管。
那時,江豔整天臉上都帶着笑紋;她覺得自己的苦日子終於要熬出頭了。她仍然辛辛苦苦地幹活兒,心裏甜絲絲地爲兒子掙着將來娶媳婦兒的錢。
不想,那個冬天,年前的一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樣,爬到大棚頂去拉蓋在上面保暖的捲簾;一腳踩空,從三米高的大棚頂上摔了下去。
江豔的頸椎摔斷了,她由此成了一個高位癱瘓的病人。
兒子聽到消息,立刻趕回;從那以後,就留下來照顧江豔;整天爲江豔擦拭身體,端屎送尿,喂吃喂喝。
原以爲江豔慢慢會好起來,頭一年,兒子自學了按摩推拿,每天三次爲江豔做恢復按摩;一年後,江豔漸漸絕望。
江豔不想拖累兒子丟了工作,讓兒子回去上班兒;兒子卻執意辭掉了老闆一年多還始終爲他留着的工作;一邊兒種她留下的大棚,一邊兒照顧江豔的生活起居。
江豔無數次想到過死,可是,她無力殺死自己。每次,看到兒子爲她用手指一點兒一點兒從肛門裏往出扣乾燥的糞便,江豔都會痛苦心疼的大哭一場。
李雲看江豔摔斷頸椎,行爲並沒多少改變。依然整天喝酒,賭錢。一點兒照顧江豔的意思都沒有。有時,江豔讓他幫自己拿個東西,他也遞過來,但動作像打發一個要飯的。
有時候,江豔多讓李雲遞兩回東西;李雲就發脾氣,罵江豔是個活死人!要不是兒子不讓,他早把她拉出去扔了!
如今,江豔坐輪椅差不多已經十年。生活依然一直由兒子照顧。江豔每次讓兒子別管她,自己去成個家,好好過他的日子!她不想就這樣拖累兒子一輩子;兒子卻堅決地告訴她:“你活一天,我就照顧你一天!你就斷了尋死的念頭吧!我絕不會讓你死的!誰要找我,必須答應讓我照顧你,否則,我絕不結婚!
如今,江豔想開了,不再尋死覓活了!但兒子的婚事,始終是她心裏最大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