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也是是故鄉散文
1、
今晚夜黑的很重，像只大手，呼哧呼哧地扇著風，不冷不熱，像酒精一樣麻醉著每一個人，這讓我想起前些年的一個相似的夜晚、一句很刻骨的話、一群很可愛的人。
很多人說，喜歡一座城市與否，關鍵在於這個城市裡有沒有愛上的人，對於這樣的看法，不敢置評，只能說不夠全面，因為喜歡上一座城市，不僅因為那裡有你愛的人，有熟悉的路口，有不用思考就知道的下一站，還因為一群要好的小夥伴、一位熱血的老闆的一句話以及只剩風和月的天台。
"離別並不可怕，重要的是，有夢想，因為有夢想的地方，亦是原野，亦是故鄉。你們的夢想在遠方，去奮鬥好不好？我一天兩天不會關門，你們回來，我們繼續喝酒！"
2、
11年單位在雨花臺公園旁邊的一個小區中租了辦公樓，住的地方就在附近的雨花中路，下班回家走路不出五分鐘，包括坐電梯的時間。
套房共住了四個人，我和其中兩個是同事，另外一個年紀約莫三十大幾，是位退伍老兵，我們單位領導的司機。
我要說的跟這個司機沒有太大的關係，這個司機除了一個漆黑平淡的夜晚走到我的床前嚇了我一下外，腦海中完全搜尋不到有關他的印象。
兩個同事，其中一個比單位很多人來的都要早，算是我們的前輩，亦是我的老鄉，不過不是一個縣。
另外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學校在江寧，每天起早貪黑的擠137路公交來上班，有時水喝多了，憋尿憋的像條狗，夾著腿，車子一抖，都震著生疼。終於，他忍受不了，捨棄了校園，搬了過來。
老鄉個子高，長相清秀，最值得一提的是，名字都特有個性，濮小川，平日裡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就很有學問，抽菸喜歡抽南京，愛打檯球。
學生黨叫會生，徐州邳州人，他一直說邳州是市，所以問他是哪人，就說邳州人，然後再跟人解釋邳州徐州芸芸種種。
3、
早些時候寫過一篇《夜謁福清公主墓》，就是跟這兩個傢伙。
不可否認，情誼是日積月累的，每天最遲五點半下班的我們，像三隻野鬼，到處晃，都是用走的方式，走去夫子廟，走去中華門，走去安德門。
夫子廟是主線，因為夫子廟熱鬧，所以來來回回走的可以說出沿途有幾家洗頭房、幾家藥房、哪裡的燒烤好吃，甚至哪個路口轉彎的蓋澆飯好吃都是爛熟於心的。
但蓋澆飯，我們一般不在外面吃，因為樓下有家叫雨軒的排擋，自從單位食堂沒的吃後，我們中午晚上都落腳在雨軒，牆上掛的紅底選單從頭吃到尾，又從尾吃到頭，從厚外套吃到短袖衫，從一樓吃到天台。
老闆肯定不會上天台烹飪，所以上天台吃的當然是外賣。
一般配三瓶啤酒，一人一隻燒雞，若干的雨軒花生米，加上一些尋常的小炒，在除了我們三還有風和月的天台。
有一般情況，那肯定也有特殊情況。
4、
次年四月底，臨近五一，我們沒有將要進入假期的喜悅，相反酒精中都露著一絲絲的憂傷，因為天明之後，我和會生就要去新單位報道，而小川要離開南京去工作。
當晚夜黑的很重，像只大手，呼哧呼哧地扇著風，不冷不熱，像酒精一樣麻醉著每一個人。離別總是讓人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悲傷起來，於是我們拖著一年半載混下來算老熟人的雨軒拍檔男老闆一起喝，推杯換盞，一個個的空瓶子丟進漆黑的`夜。
之所以說是男老闆，是因為還有女老闆，女老闆才是真老闆，但離了婚，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兒，而面前這個樣貌尚好的男子一直站在這對母女背後，不捨不棄，用自己算不上堅實的臂膀，給這對母女依靠。
"離別並不可怕，重要的是，有夢想，因為有夢想的地方，亦是原野，亦是故鄉。"男老闆說，"我的夢想就是照顧好他們母女，而你們的夢想在遠方，去奮鬥好不好？我一天兩天不會關門，你們回來，我們繼續喝酒！"
突然覺得男老闆這句話說到骨子裡，看著他眼裡閃著淚，說的想哭，我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又多喝了幾杯。
一樓喝完，男老闆還得照顧店面，我們三拎著幾聽灌裝啤酒，帶了點花生米就上了天台。
四月底的南京，夜黑的很重，像只大手，呼哧呼哧地扇著風，不冷不熱，像酒精一樣麻醉著每一個人。
"小川、會生，你們有夢想嗎？"我咕嚕咕嚕的嚥下幾口啤酒，酒喝多了，總會問些平日裡嘻嘻哈哈不會問出口的話，因為這樣的話，總比圍繞著"離別"來的無力。
會生捋了捋頭髮："我把會計考過，然後升本，接著就去西藏。"
我知道，對於一個還在學校的人來說，拿到畢業證已經是最好的報答，而會生無疑是特例，多讀書自然是好的，而對於西藏，更是遠方，加油。
而小川，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了黑框眼鏡，舉著一罐啤酒，獨自又喝了幾口："我要去奔著自己喜歡的工作了，祝福我吧。"
拿下眼鏡的小川，看起來更加消瘦，我們也沒有多說什麼，一口一口的喝著啤酒，一罐一罐的開著罐子。
到了最後一罐，大口喝完，然後把空瓶子高高扔向空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掉落在地上，乒乓作響。
後來一切都走了，瓶子還留在夜裡。
5、
今晚夜黑的很重，像只大手，呼哧呼哧地扇著風，不冷不熱，像酒精一樣麻醉著每一個人，這讓我想起前些年的一個相似的夜晚、一句很刻骨的話、一群很可愛的人。
跟小川雖然保持著聯絡，但都侷限在文字以及語音上，不知道現在胖些了沒，青島的夜晚海風吹起，是否有人陪你一起步行，一起喝酒呢？
會生，會計順利的通過了，轉本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聽說近些天就要畢業答辯，祝你成功。加油。
而男老闆，抽空就去看看他，因為他的話，真的就留在了夜裡：
"
離別並不可怕，重要的是，有夢想，因為有夢想的地方，亦是原野，亦是故鄉。你們的夢想在遠方，去奮鬥好不好？我一天兩天不會關門，你們回來，我們繼續喝酒！
